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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你们说,这个刘公子长得不错,心地也好,可为何还没有婚配呢?我听说皇帝可是要几次给他赐婚的,都被他拒绝了。”

    “就是啊,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的一个远房表姐还尚未婚配呢。”

    “哎,我听说啊,他深深喜欢过一个女子,只不过据说那个女子……进宫了。”

    最后一个人说话的声音极小,她虽无心听,可话还是落到了耳中。心思也转了起来,进宫了?是王琴荷吧!

    不过想起王琴荷,就会想到她的妹妹王琴莲,那个女人……当初在秋凌山庄见过一次,却有些印象,有印象的原因是她对南逸辰的感情!

    南逸辰怎么会认识她的?

    醉曦无奈地扶额,她发现自从和那个人心意相通后,整个人变得似乎有些……容易动摇?小心翼翼?

    她站起来准备起身离开,却看到刘雅易的马车上,伊画从里面款款走出。

    他们两个人一起走进茶馆的雅间,伊画瞥到了窗边的她,对她轻轻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身边的议论仿佛都远去,渐渐地人潮涌去,只剩下她一个。

    回到七王府后,已经是华灯初上,用完膳食后就进入房间,门一合上,她立刻换上了夜行衣,潜入了郡主府。

    “郡主她……”

    “嘘。算了,郡主不用就撤了吧,免得受罚。”

    “喔。”

    两个小丫鬟怯怯离开,没有觉察到身后有一双冰冷的目光。

    房间里面血腥味弥漫,“一群废物!连一个人都抓不住!”

    “郡主,你还是先敷药吧,伤口又裂开了。”

    荣郡主似乎也觉得疼痛难忍,脸色苍白起来,也停止了怒火,坐在一边等黑衣女子为自己上药。

    “既然那个公子哥受伤了,那最近就趁着他虚弱的时候再去刺杀,本郡主就不信还要不了他的命!”失血过多让她的脸都白得如白墙,可那阴狠的表情又生生生地扭曲了整张脸。

    “可是那个人还在京城,恐怕……”

    “哼,别忘记了,她明日就要离开了,到时……哼,醉曦?下一个就是你!欠我的我会让你千百倍地偿还回来!”

    漆黑的夜,她的恨意蒙蔽了所有,看不见暗处调查的人,然而,那满身的凄厉像是猿猴哀鸣最后绝望的叫声,深入骨髓的森冷,使人瑟瑟发抖。

    她的侧脸和眼睛熟悉的东西,在记忆中和某个人渐次重合!手指陷入了坚硬的墙中,清冷的眸不再是无波无澜,而是另一种,熄灭了所有光彩的情绪,像是怀疑,像是绝望,像是奋天嚎哭,又像……什么也没有!

    伊画被浑身冰冷闯进来的人吓坏了,她支起身子,咽了咽口水,还没开口,剑尖就对着自己颈间的脉搏,她狠狠眨了眨眼,“阁……阁主……主,咱有话好好说。”

    她在鎏苓宫见过的醉曦最多也就是蹙眉冷漠的,却从来没有见过想要真正杀人的醉曦!这个时候的她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黑眸里渐渐地被血浸透,红色交织在浓墨的黑色中,调和在一起,地狱的阴森和凉气仿佛蹿上了喉头,眉间的腥寒不是纯白里故意抹上去的,而是,经过无数绝地狙杀,无数活人的血祭奠而起。

    剑柄上的手,不会再修长好看,相反地,如同森森冥界伸出来的白骨,遇神杀神,带来人世的决然荒凉。

    她拿着剑的手很稳,不曾偏离一份。

    “告诉我,荣郡主究竟是谁?”

    她的声音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血污,落到别人的耳朵中,似乎所听的全是血水下滴。

    伊画的脸色不变,只是藏在被子里的手惊慌地揪在了一起,“阿尔荣部落的首领的女儿,陛下钦封的荣郡主!”浩然正气,坚定如铁!

    “是这样吗?”

    “是!”

    剑气凌厉地划下,一声龙吟,剑回鞘!她漠然转过身,“我信你一次!”她的眼不知道是空洞多,还是坚定多,“告诉南逸辰,这一次骗我,我和他,不死,不休!”

    字字珠玑!像是巨石砸在湖泊,又像是针尖刺到心坎!

    她消失不见,伊画瘫软在床头。

    很多东西有了答案,却宁愿去相信一个,不相关的人的胡言乱语。

    有人说,爱情会让人蒙蔽双眼,使得他们看不清近在咫尺的真相,然而对于醉曦来说,恰恰相反,一切都变得通透起来,正因为爱他,所以把所有的误会都看得很清晰明了,将一切的阴谋,看得也更加分明。

    一开始,也许仅仅是不想要那个人受到半点的伤害,所以拼命的去了解,然而到了零界点,宁愿世间万物停驻在此刻,一切都凝滞下来,让彼此保持着那一份爱和信任。

    醉曦回去后就愣愣地坐在桌子边,那张脸,她死也不会忘记!

    并非不想要去探究,也许是含着已经破灭的希望,也许更希望那个人亲口说,但最大的希望,大概是他的否认!

    说什么信任?不过是暂时的借口!

    一夜,寒凉。

    醉曦把信寄给苏帷,告诉他可能不会回去。

    梵箫受伤,那个人还想要偷袭他,此刻,她不能走!

    而经过一夜,信已经抵达幕清的手中,他死死地盯着那些字,仿佛觉得凑在一起看不清,也不看不明朗似的。

    最终长长地化作了一声叹息,他立即回信,寥寥几字,然后再也不管壶刑楼和阎椤,也不管其他斗争,无渊的异样都不足以令他有丝毫的停住。

    一大早,他便立刻动身前往了京城。

    乌云四合,一切,都是风雨欲来的场面,京都大道上,霍霍有盔甲之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