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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雨稍歇,孟行不由长声一叹。

    李锦儿便问:“公子何叹?”

    孟行道:

    “本是南山读书人,今成东海开蚌客,真是造化弄人,世事无常。”

    “……”

    此人尽说些骚话,本是粗俗之言,然房中情趣不足为外人道,李锦儿听了,羞的很,臊的很,又爱的很。

    再为一纸妖籍,李锦儿更是极尽所能服侍,不断痴缠。

    一连两日,孟行都不能出门,只是打牌。

    孟行暗暗责怪自己:

    “孟行啊孟行,你怎么能如此堕落!乡试在即,理应多跑几趟诗会收集成就,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第三日:

    打牌!

    到第四日,孟行不得离开:

    “今日百花宴,师长、同窗尽在,不得不去。”

    李锦儿见他脚步虚浮,足见自己已是尽心尽力,对得起雇主所托。

    她对孟行亦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便拿出一锭银子交给孟行:

    “公子且去,好好将养身子。”

    “这是何意?”

    “妾十分惶恐,因爱慕公子,这些日便有些贪欢,恐公子伤了元气,又虚度了几日光阴。”

    孟行却道:“光阴如同长河,我等浮舟其上随波逐流,看两旁风景,看得那处,可能便漏了这处,其实各有精彩,各有所得。”

    “……”

    李锦儿顿时睁大眼睛。

    “纵情狂欢,彻底放空,从而体悟极虚笃静之意,这本也是我一直想要尝试的。”孟行接过银子,笑看李锦儿:“百花洲畔陪我恣意,今生我恐怕再难忘记你了。”

    “今日去后,不知后会何期,珍重!”

    “……”

    李锦儿听了他一番话,生出不知何样情绪:

    “公子……”

    孟行长袖甩起,脚下生风越走越快,生怕走的慢了,做出违背祖宗的决定。

    孟行啊孟行,人间芳草无涯,岂可眷恋一支!

    李锦儿看他远去背影,不由痴了。

    而孟行一路回到同文会馆,几位寻阳县的同窗一见到他,便大吃一惊:

    “三元兄,几日未见怎的如此憔悴!”

    孟行拱手致意:“劳诸兄挂怀,这几日事……一言难尽。”

    一位叫王俊之的同学仔细看看,忽然道:“今日百花宴后便是乡试,大考在前,偏要安排我等参加百家宴,使群芳荟萃,乱我等静心,诸位不可不察也!”

    “不错,此乃是一处考验……”

    “是啊,今日宴会,又不知有几人栽倒在石榴群下。”

    孟行打了个哈欠,说道:“诸兄不必担心,今日考验尽在南阳郡十大才子身上,又与你们何干呢?”

    “……三元兄,你若不会说话,就不要再说了!”

    孟行懒洋洋说道:“此宴非是考验我等,反而是激励我等无名之辈,一旦中了举人,便是宴中之花尽可采摘,享尽春色,郡守要我等奋发之意,不可不察也。”

    “……是极,是极!”

    这时候刘文才也走过来,看到孟行这一副要死不活样,还在这里跟别人说教,其他人居然还觉得他有道理,顿时十分不爽!

    刘文才便道:“三元兄,你无宴不欢,今日之百花宴不免又有诗才之会,你又准备了什么大作?”

    孟行笑了一笑:“本来不曾准备,不过听诸兄方才讨论,遥想今日宴会之景,好似历历在目,便偶尔又有了两句。”

    “哦?”众人忙问:“是何句?”

    “无非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几处早莺争暖树。”

    乱什么花?早什么莺?几人一听,着实形象,又有些哭笑不得:

    “……好,好句……”

    几人互使眼色,围上孟行夹住他不放:

    “三元兄,伱总有这些骚才,快从实道来,这几日你去了哪里逍遥快活……那滋味,究竟是如何的?”

    “……”

    刘文才暗暗记下此事。

    几人打打闹闹,说一些近日所见所闻,不知不觉已到了下午时分。

    这时寻阳县的县学教授前来,见到孟行趴着呼呼大睡,不由分说先将他拉到一旁:

    “这几日都寻你不见,怎么不在会馆用功?”

    “学生在别处用功了。”

    “哦。”

    县学教授听他这么说,却也无可奈何,想起那晚王县尊的黑脸,还是不放心,提醒道:

    “当日你作一首寻仙诗,惹得郡守大人不快,此事还是王县尊帮你挡了,知道么?”

    “……啊?”

    县学教授叹道:“县尊爱惜你的人才,你亦要珍惜,今日宴会,你再不可做出出格之事。”

    孟行点头受教:“学生明白了,今日只看热闹。”

    他怎么会只看热闹,这一次能不能钓到南阳郡守,为考中举人增加胜算,是重中之中啊!

    县学教授满意点头,勉励道:“三元,以你之才,颇有考中举人之望,我们寻阳县已许久未曾出举人了,今试你可得为我寻阳县学争光!”

    “学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