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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无月见再次揉了揉二宫拓人的头发,不管对方呆滞的神情,把他打包打包丢给了赶来的后勤人员,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哼着歌推开安全屋的门,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琴酒。

    琴酒压根没离开,就在车边抽着烟,看见神无月见后,不情不愿地给他挪了个位置。

    神无月见可没有凌晨吹冷风的爱好,他拉开车门,直接钻了进去,熟练地找了个地方躺下。

    “你安排完那个家伙了?”琴酒问。

    “对——”神无月见懒洋洋地回答,“他是那群家伙派来的,但手里没掌握多少信息,也是被逼着替他们干事的。”

    “这是第六个,年龄逐渐变小,他们手里没几个普通人能利用了。”

    这个任务主要是琴酒在负责,神无月见仔细看了他最近的报告,在其中发现了些许疑点。

    对方在频繁地利用普通人接触组织,但手里能利用的不多了。

    “不过,我还无法确认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究竟是在针对谁。”

    琴酒把手从车窗外伸了进来,在神无月见的衣服里摸出一个窃听器,捏碎了。

    “毕竟他们都把你那点伪善的心思搞明白了。”他讥讽地开口,“你觉得他说的经历是真是假?”

    “你果然从头听到尾了。”神无月见摘下面具,轻声道,“他说的是真的,只不过隐瞒了一部分。”

    “给他妹妹的钱,约莫是那群人给的,而他妹妹的死,也应该是那群人干的。”

    “他想逃走,但没有退路。而现在,我给了他退路。”

    “所以,我把他策反啦!”

    神无月见骄傲地抬起头,一副等待夸奖的模样,但琴酒看都没看他一眼。

    “你确定?”琴酒质疑道,“他虽然浑身上下全是漏洞,但绝对没有他表露出的那么无害。”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照在神无月见的脸上,他伸手,将那束光挡住。

    “我给了他光明的未来,他自然不会回到那阴暗的地方。”

    “毕竟,见过光的人,不会缩回阴冷的角落。”

    “包括你?”琴酒问。

    神无月见笑了起来,直白地回答:“我向往,但我没有资格。”

    他坦坦荡荡看着琴酒的墨绿色的眼睛。

    琴酒神色冷淡:“别让我发现你是叛徒。”

    “说不定哦。”神无月见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面具上的流苏,“我可无法接受洗脑后的自己。”

    “要么给我洗脑就洗彻底,别让我有想起来的可能性。”

    “不然的话……小心被疯子拉进地狱呀。”

    琴酒沉默着。

    最近朗姆的动作越来越频繁,几次三番地向boss提交洗脑名单,他和格林纳达次次都被列入其中。

    狐狸和孤狼,组织最难掌握的二者。

    至少他对组织的忠诚是可见的,而格林纳达的表现出的忠诚真假掺半。

    格林纳达嘴里的真话和假话一样多,你会因为信任他而成功,也会因为信任他而丢掉了命。

    他没有野心没有欲望,也因此而随心所欲,成了组织内的不稳定因素。

    就连将他视为亲信的boss,也不敢说完全信任他。

    正因如此,组织从不主动给他分配手下,boss担心这把锋利的刀,有朝一日会对准自己。

    同样,他钟爱的人性实验,让组织损失了不少代号人员和外层人员,朗姆至今还牢牢抓着这一点,一有机会就在boss面前抨击格林纳达。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都无法看透格林纳达。

    他是个虚假、奸诈的骗子。

    也是个懦弱、伪善的胆小鬼。

    他是个不可控的疯子。

    琴酒认识年少的他,却对现在的神无月见感到陌生。

    “算我给你一个提醒。”琴酒语气稍微好了点,至少没平时那么冷漠了,“哪怕是演,你最近也演得忠诚些。”

    神无月见有些惊讶于琴酒的直白,他侧头看向对方,带着笑意询问道:“这是来自黑泽阵的好意?”

    琴酒没有回答,像是默认了一样。

    神无月见不太习惯他们间这种互帮互助的友好氛围,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最后回归到面无表情。

    他想说出什么话来激怒对方,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这是老师没有教过他的。

    他们不该这样。

    神无月见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愤怒。

    他们两人之间应该是剑拔弩张的,总有一方会干出激怒对方的事,话里也总是带着刺。

    他们应该相互折磨、欺骗,在彼此身上宣泄最后那么点属于“黑泽阵”和“神道荒木”的情感。

    他们应该是水火不容的,直到争斗至遍体鳞伤,才会缩在一起舔舐伤口。

    可现在,琴酒打破了他们的游戏规则。

    他坦坦荡荡地表示着自己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