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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覆盖于普洛斯佩罗众生在亚空间倒映出的朦胧火光上方的幽幽雾气暂时地变淡,邪神在相争并受创后被迫松开利爪,不甘地放松对此地的掌控。

    然而,考虑到变幻之主的特性,莫尔斯仿佛依然能从状似平静的浩瀚洋波涛中嗅闻出一股诡计与筹谋。

    他不再多想,直接让自己复合的灵体响应另一处躯壳的呼应。

    刹那之间,在任何变幻无穷的色彩和扭曲维度组成的波涛经由感官捕获他之前,他在一处陌生的天花板下醒来。

    他打量着亮银色钢铁拼接形成的天花板,将感知单元随心念分配至躯壳理应是肌肤的部分,身下旋即传来一丝冷铁的寒意。

    莫尔斯从苏醒的平面上翻身跃下,发现那是一处陈设意义远大于实用价值的原体适用尺寸铁砧,就摆在佩图拉博的办公室。

    而佩图拉博本人,则正摆着他比钢铁还要一成不变的严肃表情,两手交叠置于桌面,一脸沉稳地等他过来。

    “早上好。”莫尔斯凭空摸出一张藤椅,坐下后再令椅子悬浮至能与原体会谈的合适高度,说,“这里是你的临时旗舰?”

    佩图拉博立即精准地从他手边叠成几摞纸砖的文件堆里抽出他想要的那一份,压平几张纸角落里翘起的三角形折痕,递给莫尔斯。

    同时,他坚定有力地开口:“是的,我暂用一艘战斗驳船作为指挥舰。这是我进入建造初期的未来旗舰图纸和当前进展汇报,你可以看看。”

    “没在进行什么最终大决战语气就不要这么咬牙切齿,佩图拉博。”莫尔斯翻了翻图纸,“我知道你见我来挺紧张的,没事,我又不会把伱用勺子塞进汤锅。”

    佩图拉博的眉头颤了一下,原体一丝不苟地维持着他的严肃,除了用来说句“我已知晓”的少数肌肉,浑身没一处地方从紧绷变为放松。

    这让莫尔斯心生诧异:往常佩图拉博在他面前,也没有如此正襟危坐郑重其事。

    佩图拉博从桌面的笔架上抽出一支适用于凡人体型的黑色钢笔,莫尔斯接过后,于标着“铁血号”船名的图纸侧边熟练地做起批注。

    “作为你初次设计的作品,这条船显然有些超纲。谁和你合作了?”

    “机械教。”佩图拉博说,脑中闪过那些令他险些发射手炮的红袍半机器人形,“他们信仰万机之神。”

    “可以理解。在纷争与黑暗中,神可以是任何能够满足人心理需求的形态。设计图不错,但你船上的窗户呢?”

    “眼睛会欺骗我们,在战争和非战争中,都有太多方法让我们的感官体验和实际产生严重偏离。”

    佩图拉博接收着另一个他的共享感官,发现马格努斯又趴在黄沙里捂着喉咙干呕,幼年的他正无可奈何地拍着红色巨人的手臂。

    他接收另一处的信息时,会出现一个短暂的停顿用以处理违背大脑常识的另一套感官。

    这有时会导致他在两三秒内误以为自己本体就是他的额外躯壳,以至于差点说错两句话或做出怪事。

    所以佩图拉博不会在关键时刻这么做。

    “相比之下,我还是相信数据和逻辑会更加可靠。”他想着马格努斯的灾难说。

    “相对而言,是的。”莫尔斯说。“虽然再继续讨论感官和自在之物就会使我们的对话导向另一个没有结果的争论。”

    他把批注后的图纸还给佩图拉博:“你还有什么希望向我展示的吗?我想正常情况下,一名将领的办公桌上不可能按时间顺序堆满数日内全部的综述总结文档。”

    佩图拉博没有问莫尔斯怎么看穿他桌上叠好的纸张都是什么内容。

    原体沉默了一段微不可查的时间,从座椅上站起,单手搭在椅背上。

    “你可以坐过来阅读这些文件中的任意份。”佩图拉博宽大的手掌轻放在堆得极高的文件堆顶端,说,“我会解答任何我能回答的问题。”

    “你没别的事情做了,不太忙碌的军团之主?”莫尔斯探究地问。

    “我今日足够空闲。”佩图拉博一动不动,势必要陪着莫尔斯在办公室里共度和谐的战舰一日游。

    “嗯……”莫尔斯果断地用意识无声扫过整艘战斗驳船。他对隐私保护的支持度一向不是个正数。

    一秒之内,无数阿斯塔特和凡人的对话与即时思维纷纷涌入他的心智,并迅速得到分类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