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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予安斜了冯二一眼:“小芸的婆婆是你杀的,李进忠是逃出去的,他的那个心上人是被你吓疯的。三年前,我救李进忠时,你便已经找到他了。”

    “是,我找到他了。”冯二道:“我想杀了他为小芸报仇,可看到他被恶狗追的样子,我觉得让他活着更好。他们想要小芸永世不得转生,殊不知当鬼比当人好。”

    “既已放过他,为何又要杀他?莫不是觉得让他在义庄里太过享福?”

    “我体内余毒未清,每到小芸忌日就会毒发,虽不至于呆傻却也不太清明。除了任务外,我唯一记得的便是小芸的死。我的记忆停留在小芸被杀的时候,往年还能控制住。今年,许是因为何家的事情,毒发时越发迷糊了。”

    “你把素娘当成了李进忠?”

    “毒发时我并不知道她是谁,在我的记忆中,李家刻薄,与人并不亲近,凡是深夜还待在李家的都是李家的至亲。我把义庄当成了李家,把素娘当成了李家的人,至于是小芸的婆婆还是那个女人,我的脑子并不清楚。”

    “可你终究还是发现了?”

    “对,我摸到了她喉咙上的线。”陈二回忆着:“在何家,我是冯琳从冯家带来的奴仆,素娘被害时我就在现场。说实话,杀人对我而言如同喝茶吃饭,没什么好顾及的,但那样见不得人的杀人方法,让我觉得心悸。我杀人,用的是手,她们杀人,用得是心。”

    冯二解释着:“摸到那些线时,我立马想到了素娘,人也清醒了过来。”

    “她脖子上的砒霜是掉落上去的。”周予安叹了口气:“你用马唐草是因为小芸的坟上长满了马唐草,你用砒霜是因为小芸死于砒霜之毒。你把砒霜掺进茶水里,却在灌入前摸到了素娘喉咙上的那些线。你认出她是素娘,惊慌之下把水壶给摔了。”

    “没错,我没想到素娘还活着。”冯二道:“我吃了一惊,可是已经晚了,那些粘在水壶上的砒霜掉到了她的伤口上。她活不成了,未免她过于痛苦,只能送她上路。”

    “李进忠呢?为何将他扔在蓄水池里?”

    “他娘被杀,心上人被逼疯那晚,他便是藏在蓄水池中逃过一劫的。”冯二不屑道:“他配不上小芸,他就只配得上他那个心上人。我把他的心上人送来跟他一块儿待着。”

    “为何将铁牌放在箱子里?”问话的是沈崇明。

    “沈师爷认得那牌子?”冯二自嘲的笑着:“牌子无用留给他们压尸,万一到了阴曹地府也好告诉阎王爷是谁杀了他们。若是遇见了小芸,也好让小芸知道,这世上还有人在乎她,记得她,她的死不值得。”

    “冯二,杀人是死罪!”

    “若非死罪,我怎会将那铁牌给扔了?”冯二举起手来:“我说过,当鬼比当人容易。”

    衙役们将冯二带走了,沈崇明扣住想要溜走的周予安的手。

    “去哪儿?”

    “去找乳娘!”周予安挣脱,揉着手腕道:“男人靠不住,那个执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人。孩子再小也得吃饭不是,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饿死吧。”

    “会有人来接他的。”

    “你让执剑去找了春红?”周予安无奈道:“素娘不想那孩子回何府。”

    “除了何府他还有更好的去处吗?”沈崇明缓声:“这天下并没有你想的那样太平。富贵人家不缺孩子,贫苦人家养不起孩子,让你带着他,你忍心让他跟着你颠沛流离吗?周予安,你连个大人都照顾不好,如何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