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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童被绑在柴房里,外头站着看守土地庙的那两名衙役。与之前的懈怠不同,此时的他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唯恐出现纰漏。

    沈崇明离开后,周予安吹灭灯烛,打开窗户上了房顶。离开客栈的沈崇明上了马车,不多会儿就消失在周予安的视野里,她于背街里吹了声口哨,一匹黑马“哒哒哒”地跑了过来。

    翻身上马,只一会儿功夫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小杨村,寒风刮进柴房,书童缩着脖子往柴火堆里挤了挤。脖子突地一凉,睁开眼,看到站在跟前的周予安。

    “姑娘!”

    书童叫着,眼睛往窗外瞄了瞄。

    “放心,人已经睡了。”

    周予安用剑挑了挑书童手上的绳结,蹲下来问他:“是按照我教你的话回答的吗?”

    “是!”书童点头:“全是按照姑娘教的说的,一字不差。姑娘没交代的,小的全充了哑巴。”

    “不后悔吗?”周予安侧着脸看书童:“人的命只有一条,丢了便是丢了。”

    “烂命一条,何足挂齿。”书童释然地笑了笑:“姑娘答应我的事莫要忘了。”

    “不会忘。”周予安给了他一颗毒药:“我知你不怕死,牢狱之苦却未必受的。”

    “多谢姑娘,只这牢狱之苦,应由我受。”书童整了整衣裳,跪在地上:“离去之前,有一事恳请姑娘,我行之事莫要告诉她,我不想让她心里难受。此事乃是我一人所为,她不必为我承受什么。”

    “于她而言,我只是大夫。”周予安将药丸放在一旁,打开柴门,走了出去。

    书童看着她的背影,拿起药丸用力碾碎。

    柴房外,两名立得直直的衙役突然睁开眼睛。一阵寒风袭来,不约而同打了个喷嚏。在他们耳后,各有一个针眼,针眼很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今夜风很大,将柴门吹得卡咔嚓擦。衙役回头,见书童靠在柴火上,以为柴门是被风吹开的,捡了根树枝将门别上继续站岗。

    再熬一个时辰,天就亮了!

    离开柴房的周予安直奔土地庙。县令的尸体已被挪走,只剩下那张浸着尸气的竹床。确认四周没有动静,周予安一笑,打开火折,点亮土地庙中的油灯,从竹床的缝隙中拿出一样东西。

    油纸包,叠成小小一团,泛着浓郁的尸臭味儿。

    展开,是半张药方,字写得很小,需得仔细辨认才能看清。

    反复看了两遍,确认记下药方上的内容后,周予安将它投进了油灯里。纸油加火油,噼噼啪啪,一干二净,只留下那股熏人的气味。

    农舍里,沈崇明将披风递给执剑,拿起放在桌上的卷宗。卷宗共有两摞,一摞是遇害的那位县令带来的,一摞是执剑从别处调来的。

    打开其中一份,边看边问:“书童何在?”

    “关在村长家的柴房里,由青阳县的那两名衙役看守。爷放心,土地庙那事儿没与他们计较,他们心里有数,绝不敢再出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