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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金贵借购买笔墨的机会,将一封简短的信笺交给了苏芝兰。信中简单明了地直告对方,自己老家已定过亲事,与苏芝兰无缘走到一起。

    递出信去的他,看都没敢看苏芝兰一眼,就迅速转身逃离了;他更不敢去想象,对方看信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恍如做了亏心事般的他,独自在大街上晃到了天黑,将内心的伤感和愧疚,尽量晃至貌似消化了,才无可奈何地重新返回了学校。

    已不敢再去杂货店的他,尽量绕道别处去购买所需,避免着与苏芝兰相遇的那种无言与尴尬。

    时间可真是个疗伤的好东西!随着它的悄悄流逝,以及各项功课的逐步加重,一心拚搏的沈金贵,心里的伤痛,竟已渐渐淡漠了下来。

    。。。。。。

    时光的指针,在沈金贵哥俩的刻苦功读中,飞快地转动着。同在高等学府的兄弟二人,在重逢之后的两个春秋里,相扶相持,双方的成绩更是突飞猛进、出类拔萃。

    此时的沈银贵,已是南京大学的校团支部书记了,而且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品学兼优,且精通俄语的他,还被校方特定为,毕业后派往苏联留学的人选。

    而不甘落后的沈金贵,也已凭着优异的成绩,准备报考越南军事顾问。

    厄运并不会因为他们的勤奋,而停下它那无情的脚步。正当兄弟二人为自己努力争取到的,这光明的前景欣慰高兴的时候,各大高校却同时开始了重新核实学生身份的工作。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将好不容易才攀到这人生巅峰的兄弟俩,立刻震蒙了!它的威力,对沈家两兄弟来说,无异于当头爆炸的炸弹,把千辛万苦拚来的理想前途,即将炸得粉粉碎碎;将艰难登至峰顶的他们,要再次残忍地掀入人生的谷底。

    。。。。。。

    “大哥。。。。。。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夜已经很深了,躺在小平房里的沈金贵哥俩,却没有丝毫的睡意。在这如漆的小黑屋里,两双迷茫的眼睛各自呆呆地望着房顶,脑子里却都是空空一片,不知道该如何去思考。好久好久,沈银贵那绝望无助的声音,才打破了这黑暗的死寂。

    “不知道。。。。。。”神情黯淡的沈金贵,无力地吐出三个字。他是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既隐瞒着地主身份,又隐瞒着国民党身份的自己,该如何应对这眼前突降的灾难。

    “大哥。。。。。。我们完了!学校要老家县城出示身份证明,咱这回是要彻底露陷了。。。。。。”沈银贵都已经快哭出来了,“咱又怎么敢回老家开证明呢?老天爷!你为什么非要绝了俺们的路?呜呜呜。。。。。。”他终于承受不住了,绝望地呐喊着,痛哭了起来。

    沈金贵没有去劝慰弟弟,同样压抑绝望的他,太了解弟弟此时的感受了!他不想去阻止弟弟的哭泣,无力改变现实的他,希望这痛痛快快的哭喊,或许能帮弟弟释放些许的压力。

    “大哥,咱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咱得想办法。。。。。。”哭够了的沈银贵,不甘心这得来不易的成绩,就这样葬送在这瞒报的地主身份里。一脸泪痕的他,声音虽还哽咽着,却已透出了不肯服输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