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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新辞原本只是想着过来汇报一下任务已经完成就打算走的,没想到徐春晔不在家,只有还是歪歪靠在轮椅上的徐开慈。

    人家也没有在房间里躲着,就坐在客厅里,好像就是笃定孟新辞会来一样。

    现在这样的徐开慈不管孟新辞看多少次,都还是不能习惯,每次目光碰撞,他都要下意识地偏过头去缓个几秒钟才能适应得过来。

    相反是徐开慈,好像已经习惯了,更何况他确实就是一直等着孟新辞来,所以这会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也可以忽略孟新辞异样的表情和动作,就这么嘴角含笑地看着孟新辞。

    “我爸不在,不过家里给你留饭了,快过来吃饭。”徐开慈本来想抬手和孟新辞招招手的,只可惜抬起手来还没做出招手的动作,才刚刚把手掌抬起来又垂了下去,后面连放回操纵杆上都放得歪歪扭扭,好半天没对准。

    还是孟新辞凑过去,扶着他的手将他手放稳,“徐哥和我还打招呼,有点见外了。”

    后续的也不用徐开慈自己按动操纵杆,是孟新辞推着他进的饭厅。

    孟新辞将徐开慈的轮椅停到饭桌前,自己进到厨房打开消毒柜拿碗筷,顺便打开蒸箱把留给他的清蒸鲈鱼抬出来。

    “徐哥你吃了么?你有没有专门的餐具?”孟新辞直起身来,侧着头问徐开慈,要是徐开慈也没吃的话,他就打算在厨房里把鱼刺都挑了再端出去。

    “我吃了,你不用管我。”饭厅里徐开慈声音不大,淡淡的。还是不太像,以前徐开慈说话的那股调调,总有一种很欠揍的感觉。

    说来两个人都觉得对方身上变化好大。

    孟新辞觉得徐开慈变得有些近乎疏离的冷淡,又觉得是一种不想让人察觉的卑微。

    总之,没什么傲气了。

    而反过来,徐开慈觉得孟新辞对这间家的熟悉度,好像比自己还高。

    上次来也是这样,很随意地同徐春晔一起上了楼,两个人在书房里呆了很久,下楼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盏茶,徐开慈一闻就知道那是徐春晔最喜欢的普洱。而真的算下来,自己这个做儿子的,还从来没有和自己父亲有过静静喝茶的机会。

    明明都顶撞过,也拥有同样的性取向。可是孟新辞就是可以赢得徐春晔的青眼,而自己却不能。

    非但不能,反而还变成了今天这样。徐开慈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个原因,实在一点道理都没有。筆趣庫

    大概能解释的,只有一句轻飘飘的爱恨不由人。

    孟新辞一手端着碗筷,一手抬着那盘鲈鱼走出来,他将餐食放在桌上,转身又折进去。再次出来的时候一只手拎着一把勺子,另外一只手里端着一个小碗,碗里是没有鱼刺的鱼肚,上面还浇了一点汤汁。

    孟新辞把徐开慈的手抬到桌面上,仔细揉了揉他的每一个手指关节,然后勺子塞进徐开慈的手里。

    他笑了一下,脸上浮现了好像才上大学那会的那种腼腆笑容:“鱼肉没事,可以再吃点。你有点瘦了,比万均修还瘦,太瘦不好,就当加餐了。”

    徐开慈本想拒绝的,不过孟新辞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再说多的,就显得矫情。他淡淡地点点头,招呼孟新辞赶紧坐下一起吃。

    孟新辞不是话多的,徐开慈也变得沉默,这顿饭只能听到徐开慈手里的勺子擦过碗边的声音。

    虽然说在徐家吃饭都是这样,但徐开慈心里装着事情,这会心里急得不行,一直往孟新辞那边看,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

    明明徐春晔都不让他过问的。

    “他把邀请函拿了,应该会去的,放心吧。”孟新辞感受到徐开慈急切的目光,心里知道要是不说,这顿饭就得在这种目光射线中吃完,就这么吃的话估计要消化不良,索性自己主动交代了。

    ——咣当

    徐开慈没想到孟新辞能主动和他说这些,一瞬间分神勺子掉在了桌子上。

    接了就好,只要第一步迈出去了,那以后都不算什么难事,他会再接着想办法的。

    想到程航一接了邀请函,徐开慈脸上的笑都变得和往日不同,双眸里是一种趋近于兴奋的光芒。

    等回过神来,他又恢复成平淡的样子,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然后用肩膀带动手臂将胳膊收回到桌下。

    突然间他想到什么,又悬着心问孟新辞:“你……应该没说什么吧?”

    孟新辞老老实实地点点头,老师交代完了,徐开慈又找机会拉着他交代了一遍,他怎么敢忘。

    “没说,我就是说的我的注意。不过……徐哥,他只是有些时候脑子不好,但是不代表他就真傻,他当时问了我好几遍了,问我真有那么大权利吗?我都不知道怎么回,我这是掐着上课铃跑掉的。”

    千算万算,算忘了这回事。

    徐开慈眉头顷刻皱了起来,满打满算,孟新辞有成绩也就这么几个。这会在导演孟新辞前都还要加一个新人做前缀,怎么可能有这本事?

    程航一脑子稍微动动,就知道他背后站着的到底是谁。不应该让孟新辞去的,应该找个更适合的人。

    可是转过来想,又觉得没有谁比孟新辞更合适了,又是旧友,又是这个圈子里的。怎么想都觉得孟新辞帮他合情合理,徐开慈想不到还有谁比孟新辞更合适了。www.

    他轻轻叹了口气,“算了,由他去想吧,接了就是好事。”

    别的现在来说都不重要了,就算真的想到了,猜到了,又有什么用?

    最后他会因为合约,会因为很多他没有办法把控的因素,灯光和掌声会像浪潮一样,把他推得越来越高。

    他们中间的那条沟壑会越来越宽,最后宽到即使见面,怕都没办法伸手打招呼。

    所以,不重要了,猜到也不重要了。

    如果一个故事存在虐点的话孟新辞应该会想要把他写成一个剧本,然后拍成电影,放在合适的场合放映。

    当然,前提是要加给这个剧本一个完满的结局。

    当然,这也仅仅只能是一个故事,如果这件事放在熟悉的人身上,孟新辞则会非常抵触。可能和自己的经历有关,也可能孟新辞还是打心底里喜欢向阳而生。

    所以就算他对别人的事情从来不感兴趣,也没那种喜欢管闲事,面对徐开慈和程航一,他就总想要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