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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计是来得急,这个水杯不是徐开慈平时用的那个,平时因为要方便徐开慈,他的水杯都是轻轻一按一按开关就能开的。

    这下子突然换成了旋扭式的,程航一一下子还没打开。

    梅静看着他尴尬的样子,鼻底下出气嗤笑了一声,将水杯接了过去,轻轻一拧递到了徐开慈嘴边:“喝吧,多喝点一会回家了。”

    不管是一开始程航一的着急,又或者是现在的尴尬,都好像无人在意一样。

    他靠在边上静静地看着,觉得自己好像很没用,至少在这会,自己确实没什么用处。

    平时浪荡,现在也不需要他在这里假模假式地表达自己的关心和着急。

    要不是徐开慈怎么都不愿意回家,而家里徐春晔也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梅静怎么都会带徐开慈回家,也总好过和程航一这么没完没了地耗着。

    不管梅静是怎么想的,程航一这会是真的觉得难受,尴尬只是其中一点,更多真的是愧疚。

    同床共枕这近三年的时间,他就算再装傻、再往外跑,也知道徐开慈的身体情况到底什么情况。甚至他觉得自己,至少比梅静要更清楚一些。

    现在徐开慈还能这么靠着喝水,还能和梅静有一搭没一搭地对话,十之八九绝对是吃了止疼药,要不就是他又强忍着。

    更多时候程航一的愧疚感来自他自己后知后觉的懊悔,而不是徐开慈家人或者徐开慈自己的埋怨。

    但也正因为是自己意识到的,这种愧疚感和自责感才会让他更加难受。

    要是没有别人在,就他和徐开慈两个人的话,至少他还能为徐开慈做点什么,哪怕只是替他揉揉他屈着的那条腿,让他不那么难受也行。

    虽然这么做到底能不能缓解徐开慈的难受他到现在也不知道,但至少不会让他那么难受。

    不像现在,一点负罪感都没办法缓解,反而因为有旁的人在,这种负罪感简直到达顶端。

    在和梅静搭话期间,徐开慈不露痕迹地斜眼看了看墙角。

    昨天还挺嚣张的,这会倒像霜打了一样,蔫哒哒地靠在墙角,双手垂在身体两侧还握着拳,看着倒是紧张又难受。

    像一只知道错了的狗。

    好像还不到四十八小时吧,斗兽又变成了怂狗。

    徐开慈已经习惯了程航一这样,炸毛快,也能秒怂。这次确实……确实有点过了,但也不想在家人面前抹了他的面子。

    下了程航一的面子,就等于默认自己过得不好,默认自己过得不好,就变相地承认了自己做错了。m.

    他偏过头,懒懒地说了句腿疼。

    没冲着谁说,好像只是随口抱怨一样,不算给谁机会,只希望某人能有点眼力见。

    梅静紧张地从病床上站起来,一脸着急地嘀咕着:“不是都吃了止疼药了么?怎么又疼起来了?疼很久了吗?”

    说着就掀开了盖在徐开慈身上的被子,“怎么这腿就一直这么屈着?你怎么都不说的呀?”

    平时徐开慈很少会同意母亲过来看他,加上她自己本身也要顾忌着徐春晔。除了徐开慈真的病得进医院,又或者是像前段时间那样节日前过来一趟。

    对徐开慈的身体情况,梅静是真的知道得很少,能做的也仅仅只是像喂饭或者是喂水这种没太多技术含量的事情。

    就像现在,她下意识要去把徐开慈扭曲的那条腿拉直。

    徐开慈本来就不会疼,更何况现在还吃了止疼药,梅静怎么弄都行。但程航一知道这样会拉伤徐开慈,他凑了上去,一把按住徐开慈的膝盖,讪讪地说:“我来吧,我知道怎么让……我哥舒服点。”

    梅静瞪了眼程航一,又板着脸看了看自己儿子。哪知徐开慈只是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大有“你别瞎操心”的意味。

    再加上她确实不会,只能不甘心地放手让程航一来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