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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予望似笑非笑,他看着眼前低眉敛目的男子,眼中流露出一丝轻蔑的意味,“你还敢来?”

    他们乃是双胞胎兄弟。

    虽然是双胞胎兄弟,但他们的差距有如天上的云与地上的泥。和谢予琛所想的不同,谢予望一点儿也不担心谢予琛翻出自己的手掌心。

    自小太傅便耳提面命地提点过他“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选择让谢予琛进宫做自己的影子,不仅是要他应付一些自己厌烦的局面,更是要谢予琛做他的智囊。

    谢予望等了半天,没等来谢予琛的回复,他不耐烦地蹙了蹙眉,干脆起身走近谢予琛,开口道,“朕知道你的不平。”顿了顿,他又说道,“无非就是那个东瀛公主心机深沉、目的不纯,凭借那点手段将朕玩弄于鼓掌之上。朕告诉你,朕都知道。京中谁不是各怀鬼胎?”

    谢予琛仍旧没有抬头。

    谢予望眸中隐隐有恼怒浮现出来,他干脆强行抬起谢予琛的头,说道,“朕与你是兄弟。朕自然信你。”

    谢予望虽然嘴上说着温和的话语,实际上被强行抬起头来的谢予琛清晰地看见了谢予望面部表情一瞬的狰狞。

    他眼中划过了然,“属下不敢与陛下称兄道弟。”

    要说谢予琛此人实在是拧巴得很,但是正是这样外露的情绪才是最好掌控的。

    谢予望自年少时便一直沉迷于驭人之术。这么多年来,他自认为自己非常懂得如何掌控身边的臣子为他办事——当然,他能够这么自信的根本也是他自认为他能够掌控谢予琛。

    谢予望叹道,“这有什么好不敢的?”他干脆转了一个话题,“你刚从柔婉仪那边回来?”

    听到柔婉仪三个字,谢予琛浑身一紧,“是。”

    在谢予望松开手后,谢予琛又低下了头,自然没有看见提及柔婉仪时谢予望眼中的意味深长。

    “不过,你虽然在柔婉仪和莹妃的争端中擅作主张,但在对待柔婉仪这件事却是做得不错。”谢予望说道。

    谢予琛闻言却猛地抬头望向谢予望,他似乎有些迷惑不解。

    谢予望淡淡道,“朕应该最开始就同你说过这件事情了——至少就目前而言,谈安歌必须是宠妃。那个公主耍的心机朕都知道,但她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只是她的身份特殊,不能那样轻易地对待。自那件事情之后,朕必须让宫中看到朕对她的特殊,她才能再度翻身。朕才能看到朕想要看到的场景。”

    谢予琛深吸了一口气,“属下不明白这些。陛下要罚便罚属下罢。何况,属下在柔婉仪犯下的过错,陛下好像也没有对属下进行过处罚。”

    谢予望顿住脚步,他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处罚?不不不,你不需要处罚。虽然你本来是该接受处罚的,但朕会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

    谢予琛道,“属下不明白。”

    谢予望极轻地笑了一声,“你也不需要明白。你需要明白的就是,朕并不介意你与谈安歌的事情。可是,若是你真的执意要领罚,便去东厂领一份毒丹吞了。”

    谢予琛伏下身,恭敬道,“是。”

    说完后,谢予琛便起身离开,但在他的手即将碰到门的时候,谢予望蓦然开口,“龙一与你所说的事情,朕也知道。龙一的擅作主张,朕实在是生气。堂堂的暗卫头领保护一个妃嫔,却还保护不好,还被人当成了棋子。”

    谢予琛顿住脚步。

    “至于柔婉仪那边,既然你犯下了,就别想着摆脱。朕无所谓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你与她诞下孩子也罢,朕都不会管。若是有朝一日谈家失去利用价值,她随你处置。但是,在这之前,你必须做到该做到的事情。”

    谢予琛不禁露出嘲讽的眼神。

    他早该料到的——惟利是图才是谢予望的本性。他这人心中没有什么感情,对人的划分也仅仅在于可以为他带来利益的与不能为他带来利益的。或许只有那个宛贵人才能让他忽视掉这些利益,但是,那也仅仅只有宛贵人是特例。

    至于谈安歌的死活,谢予望不愿顾及也不会去顾及。如果谈家倒下,谈安歌也将会是任人宰割的对象。只是她目前太重要了,可以说,她是唯一一个能让谈家心甘情愿地臣服于楚融帝的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