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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王就这样由着他们胡闹?”

    暖香萦绕,春色帷帐,华贵的金炉中,一颗圆润的白色香团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在那屏障后的红绒床上,一个曼妙绰约的女子身影若隐若现。她缓缓抬起手,香烛透露的倩影引人向往。

    “在下观察···是这样的。”

    一个面白无须的小太监半跪在暖帐前,低着头,不敢去看那如玉雕似的美人。

    “这朱高熙,到底要做什么呢?”

    晃动着杯子里醇红的液体,金蛇夫人微微眯起眼眸,轻声道:“那周离明摆着是一个变数,却依然留在府内,甚至还陪着胡闹,真是奇怪。”

    “在下认为,这周离···好像不足为虑。”

    想了想,那小太监开口道:“他自从当了这个府正之后,就没有关注过汉王府内值得关注的东西。像是钱财流通,婚仪府中三十暗哨,还有和咱们之间的往来,他都没有在意。相反,他整日里不知做些什么,像是在玩闹一样胡作非为,小人认为,此人不足为虑。”

    “哦?”

    金蛇夫人秀眉一挑,“此话当真?”

    “小人就在他手下当差,岂能不知?”

    小太监诚恳道。

    “一会去蝴蝶那里另一份后路。”

    金蛇夫人脸色顿时阴冷了下来,她看着那小太监,寒声道:“今日开始不要出现在太营之中,名册里你的名字也会被取销。今日开始,你就是南京城一个新入品的小太监,明白吗?”

    “我?啊?”

    小太监慌乱地站起身,但却被一旁不知何时出现的蝴蝶少女摁住肩膀,跪倒在地。他顿时颤抖了起来,惊恐道:

    “夫人,这是为何?小人尽心尽力,从未失职,为何如此啊!”

    冷冷地瞥了一眼磕头如捣蒜的小太监,金蛇夫人平静道:“你的观察力不错,也有能力,所以你能得出周离不足为虑的结论,只有一个可能。”

    “你已经暴露了,他早就对你有所防范了。”

    小太监顿时愣住了,一时间连头都忘记磕了,傻呆呆地看着金蛇夫人。

    “去吧。”

    金蛇夫人轻叹一口气,软了语气,开口道:“既然暴露了,就没有必要继续在汉王府当差了。就算他现在不说,以后说了,你这条命也保不住的。现在快去南京,还有一条活路可言。”

    “属下···属下···”

    这小太监顿时哽咽了起来,他咬着牙,重重地冲着金蛇夫人磕了三个响头,一双竖耳也出现在他的脑袋上。

    “蝴蝶,送他走。”

    金蛇夫人挥了挥手,没等那小太监说些感人肺腑,声泪俱下的话,一旁的蝴蝶少女则带着小太监离开了房间。在所有人都离去后,金蛇夫人缓缓躺在那床上,闭上眼,呢喃似地轻声道。

    “离心离德,还能否···”

    “报!!!!!!!!!!”

    就在金蛇夫人黯然伤神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片刻后,一个外形丑陋,仿佛蛤蟆再世的士兵冲了进来,慌慌张张,一副死了吗的表情很是吓人。

    “别急,怎么回事?”

    金蛇夫人没有第一时间震怒于对方莽撞的行为,反而抬手一指,一道清气将男人的心绪平复了下来。这蛤蟆似的男人喘匀了气,大声道:“楼外有人携汉王令,说要来楼里选妃!我们不让,他就殴打我们,还将汉王令贴在脑门上不让我们还手!”

    这话一说出来,金蛇夫人就将这楼外的人猜出个七七八八。顿时,她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从暖帐后起身,开口道:

    “你先去吧,招待好人家。”

    “夫人,这···”

    蛤蟆人愣了一下,随后在短暂的沉吟后连忙下了楼,要去招待那突如其来的三人组。

    好,让我们把时间倒退十五分钟,看看在此之前,这金絮雕楼到底经历了什么,遇见了什么···

    见到了什么。

    “携款潜逃见过吗?”

    “见过。”

    “携款消费见过吗?”

    “也见过。”

    “那携款潜逃后大摇大摆地去消费然后直白地说自己去嫖娼的,你见过吗?”

    “不敢见。”

    这是汉王和刘宫的一番谈话。

    那么问题来了。

    谁能干得出携款潜逃后大摇大摆地去消费然后直白地说自己去嫖娼的呢?

    “为什么要问答案?”

    岑姝不解道。

    “唉?”

    云白白有些懵,她看了看一旁一言不发看书的刘宫,又看了看岑姝,呆萌地问道:“问答案?”

    “你的问题本身就是答案。”

    岑姝抬了眸,平静道:“这里除了他之外谁干得出来这件事?”

    “啊?”

    云白白还是有些懵,但很快,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突然释怀的笑了。

    还真是。

    “对啊,不然呢?”

    周离坐在华丽的汉王马车上,面对一脸愁容的男人,友善地说道:

    “我就是周离啊,谁规定汉王的婚仪府府正不可以来金絮雕楼狂嫖乱赌呢?还是你们不允许贪污来的钱款流入市场,难道说你们有官职歧视,歧视我只是汉王府下一个普普通通的九品府正?或者是对俺们汉王有意见,不招待我们呢?”

    周离这一番话语可谓是叠叠乐中的叠叠乐,把对方的父母和脑袋放在帽子里扔着玩,这一套言语包括了“扣帽子、打直球、玩迂回、整拉踩”等语言艺术,直接将这龟奴说的大汗淋漓,唯唯诺诺,就是不敢正明回答。

    “不,不敢不敢啊周公子。”

    这龟奴笑的比死了家里人还要难看,他努力地压低身子,磕磕巴巴,一时间没了主见。

    “何人在此喧哗?!”

    就在这时,一个身高八尺,身形伟岸,左脸肿胀右脸肥大,虽然一副富贵相,但却给人一种癞蛤蟆的感觉。这男人穿着金钱卦,缓缓走出,横气地说道:

    “若是贵客上门,自然敞开大门欢迎。可若是恶客胡闹,我们金絮雕楼可从来没有惯着别人的习惯。”

    这蛤蟆精不蠢,他知道这人自己可能惹不起,但问题是周离的这种行为太过张扬,相当于上门来打金絮雕楼的脸。他的脸面被打了无所谓,可金絮雕楼代表的是金蛇夫人的脸面,不可能轻易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