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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宁只抱着双手懒洋洋地站在那儿,她偏着头,云鬓微斜,红衣似血,没个正形,可是却让人看了觉得舒服,也没有一丝不礼貌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自然洒脱,如同行云流水的水墨丹青。

    宋薇初看着姜宁,眸光微暗,眼前的少女肆意自然,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让人不由得产生亲近之意。可是她不允许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尤其是这个人曾是自己心上人的未婚妻,她越优秀,她越不安。而且,她在不知不觉中又接近了东方湛,所以即使皇上又给她和叶世子赐了婚,她和二皇子的婚约已经作废,也不能让她再出现在二皇子的面前。

    姜宁直觉感到来者不善,一般来说,声音大言辞咄咄的反而不可怕,就怕像宋薇初这样的不说话就能把你拖进舆论漩涡。

    不过她倒是希望这个宋薇初把她和叶沉音的婚约给搅黄了,只要不用乱七八糟的恶毒法子,她还是很乐意的。

    姜宁看着宋薇初,眼冒星光。可是人家对她的眼光毫不在乎,只深深地看她一眼就转过身去找了个位子坐下了。

    宋薇初是个聪明人,她不想把自己的名声弄坏,惹得二皇子生厌。所以她对姜宁视而不见,本来嘛,又不关她的事。她拈起兰花指将茶递到嘴边,染得嫣红的指尖颇为养眼,此时的她完全是一个端庄有礼的大家小姐,似乎前不久姜宁遇害与她没有半点干系。

    姜宁满腔看好戏的热血冷了个透,悻悻地走到席末,拿起一个水果狠狠地咬了一口。

    众人已经按品级坐好,可是宴会的主角除了姜宁一个都没来,而且姜宁还跟来赴宴的人一样入了座,还是末席,大家都尴尬不已,一个个如坐针毡。姜宁还已经自己吃上了,不一会儿,她面前的案上就堆满了果皮。

    姜宁也不是故意的啊!她只是不知道该坐哪里,该做什么,看其他的宾客坐得跟木桩一样,她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有尖锐的嗓音在外面响起:“二皇子,叶世子,长信侯到!”

    姜宁闻言望去,只见园门口处一阵喧闹,一大群人簇拥着四人进来,为首的竟然是叶沉音,而不是长信侯或东方湛。

    他银面生辉,黑色锦袍迤逦延绵,精致的暗色花纹华丽雍容,他好像是仙人,又好像是恶魔。高贵和诡魅交织,光明与黑暗融合,他,仿佛是这世界以外的人,与人间格格不入,带着雷霆万钧,惊动了天地。

    东方湛走在他后面,步伐若闲庭信步,优雅的长袍摇曳出朵朵青莲,在灯火的映照下无比飘逸,高洁傲岸,像极了姜宁所喜欢的诗文里的李白。他温润的微笑,就像春夜里一场不为人知的细雨,有着沁骨的微凉,而且充满了神秘。

    世界突然之间安静下来,直到姜天问惊雷般的声音响起,众人才回过神来。

    叶沉音从姜宁面前走过,风吹起他披散的头发,拂过姜宁的脸,她想:这世上再没有第三个人可以与他比拟了。尽管看不见他的脸,可是他的举手投足足以让你相信,他就是那样不可企及。

    说第三个,是因为有东方湛在,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如果叶沉音代表黑夜,东方湛就是白昼。东方湛的独特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魅力,像深深的漩涡,让人不由自主地靠近。

    正在姜宁发呆的时候,东方湛已经举步来到了她的面前,他笑弯了眼,对她说:“姜小姐,没人欺负你吧?”

    姜宁愣住了,很多年后她回忆起东方湛,总是记得他这句轻飘飘的话,好像浮云划过水面荡起圈圈涟漪,以一种美好的姿态在她心里留存了一生。

    “唔……有啊!”她回了一个俏皮的微笑。

    “哦?”

    姜宁伸手一指,是长信侯姜天问。

    “长信侯是长辈,我可帮不了你。”他知道她在开玩笑,施施然走开。

    “那你说什么废话?”姜宁嘟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