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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九掀开帘子向外瞧,经过一些酒肆茶店,只见里面有人正神情激动地仰天哀嚎。

    朱九和红缨对视,心头愈加有了不好的预感。

    然后是街上路过的行人,靠她们马车近时,讨论声传进来,她们便听见了。

    “我宣城被屠,宁州贺家真该死啊!”

    “可惜了韦使君!”

    红缨比朱九更了解大魏情况,故而脸上已浮现震惊。

    朱九看向她,“红缨,他们说的是何意?”

    “王后,他们说宣城被屠。”红缨失神,“怎么会被屠呢?”

    “红缨?”

    “难怪王上会那么急。”红缨喃喃,“王后,宣城太守韦玄素曾以五千兵守固原城半年,使刘辰不能北进,给了王上打向蠕蠕老巢的时机。王上对韦玄素加以厚望,所以才派他去守宣城。属下不敢相信,才短短一个月不到,宣城就被蠕蠕屠了。”

    朱九不是大魏人,她至此也不过才两月。她在天上见惯了人世纷争不断,不该有大的悲伤的。可是,她此时此刻,的确感到了悲伤。为这个多难的国,也为那位从来都很辛苦的王。

    想到他离去时瞬间黑下的脸,不知为何,她愈加急了。朱九敲了敲车壁,“御者,麻烦你快些。”

    马车于是快起来,朱九握住红缨的手臂。两人一时无话。

    到了宫里,朱九从车上一下来便朝着一个方向跑,红缨跟在后面喊,“王后。”

    朱九头也不回,“红缨,我去看看他。”

    他们已分别两日,不知道他如今如何了。

    红缨知道这个他是谁。

    她跟着王后到了勤政殿外,石峰石崖没想到王后来了,还作那样打扮,来不及行礼,王后已跑了进去。

    红缨停在外面问,“王上这两日如何?”

    石峰石崖面色愀戚,只是摇头。

    桑陈已守在门外,竟比她们先回宫。

    他本垂着脑袋,听到动静才抬头,见是王后,眼里瞬间冒光,“王后!”他疾步跑下阶,迎上朱九。

    “桑陈,王可在里面?”

    “在的,在的。”他忙推门,“不过王后,王上不许人进去,容小人先通禀。”

    朱九虽然急,但也只好先等着。

    桑陈进去后,先是没动静,然后就听到王的咆哮,“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伴随着摔东西的声音。

    桑陈额角红红的走出来,苦着脸。

    朱九抬手,“桑陈,你这是……”

    “小人没事,小人无能。”看着都要哭了。

    朱九心揪着,问,“他不让我进去?”

    “小人来不及说话,就被赶了出来。”

    朱九无奈。

    “王后要不然先回花想殿,等王上心情好转了再过来。”他也怕王上连王后都打,他拿不准啊。

    朱九想了想,道,“我在这儿等他吧。他总要出来的。”

    “这……”

    “桑陈,你去上点药,这里我先帮你守。”

    “小人不……”

    “去吧,都红了。”

    桑陈只好下去。红缨走近来和他接上,一看就明了,急道,“你不劝王后离开,这是干什么呢?王上要是动起手怎么办?”

    说着她就几步向前,想要去劝走正背对着她的女子。

    “王后说要等,我劝了,无用。”桑陈扯住她。

    “那也不行,王后可顶不住王上那随意一脚。”

    “王上不会打王后的。”

    “那谁知道?王上打起人来难道还看人?这事你还不清楚?”红缨挣扎,“你松手,影大!”

    “红二,你没大没小了啊。”

    两人小声争执得正火热,朱九回头,懵懵懂懂,“红缨,桑陈,你们在干什么?”

    “王后,我们在……”红缨答不出来。

    “我们在问候对方,王后。”桑陈抢答。

    问候哪有那样问候的?

    不过朱九也没多问,只忍不住弯了弯腰,因为腿部因为站立得久扯得有些痛。

    红缨自然看懂了,立刻松开桑陈,跑上前,“王后可是腿又痛了?”

    “嗯?痛?王后受伤了?哪儿受伤了?严不严重?赶紧请太医!”桑陈惊呼,也跑了过来,声音提得老高。

    “你小声点!”红缨低斥,这伤处是能大声张扬的?但桑陈不知啊,依旧一个劲问哪里受伤,严不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