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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枝一直看着她嫂嫂,“既然这酒嫂嫂饮着不适,还是少饮为好。”她抬头示意乐锦将她的酒盏收走,可是朱九早已昏昏。

    她手撑脑袋,身边人说的话只觉在耳边飘荡。刚刚她只记得提到果酒,对,果酒。她想起自己在扶风谷里常年抱着枝头吃树上自然发酵的果子,那里面含的酒味很微少,但即使如此,她每每吃上一大枝,也能醉倒。所以有时,她醉的不知天上地下,最后会从树上跌落,和满地果子一起躺在地面上,等着朱雀神来捡她回去。

    可这样的快乐没持续多久,后来朱雀神为防止她再摔伤,便给谷中果树皆下了令,令它们果子一熟即自行摇落,不能留在枝头发酵。

    她为此气了好久。

    说来她已好些年没尝过酒味了。今日再尝,味道却一点也不好吃。

    这人间酒烈而苦,或许应的就是人生吧。

    做人,她仅住进杨弗这躯体一月余,已觉不易。

    “王后是否醉了?”乐锦最先发现她的安静。

    朱九摇头,但众人皆能瞧出她的醉意。

    “快扶嫂嫂回寝殿休息。”南枝起身,暗叫不好。

    阿水她们连忙过来,“奴婢们来就是。”

    她们扶起朱九,朱九头靠在乐锦身上,天真地问她,“乐锦,你带我去何处?”

    “我们去休息,王后。”

    “南枝他们走了么?”

    果然是醉了,众人笑。

    “去烧解酒汤来。”乐锦低声吩咐阿水。

    “婶婶无事么?”傅庄亦起身跟了过去,小眉皱着,表示担心。

    “小公爷无须担心。”阿水拦住他,“快回去继续用膳。王后这儿有奴婢们。”

    傅庄站在门口望,南枝出来牵他,“走吧,回去吃饱饭。让你婶婶睡会儿。”

    饭罢酒阑,桌凳都收走,大大的火盆被摆进来,里面红红的银碳燃着,周围还有白日里朱九吩咐备下的酥豆,饴饧,自然还有装福袋剩下的柿饼和橘。

    下席后,南枝阴美和石岩还在饮酒。

    “郡主酒量不小。”阴美道。

    “阴大夫可知咱们郡主时常出宫去,在外面自然是练好了酒量。”石岩道。

    内殿,乐锦坐在床沿给朱九擦脸,“阿水你出去陪客人,我一个人守着就行。”

    “乐姐姐有事就叫我们。”

    乐锦点头。

    朱九吃下解酒汤后便一直睡着,脸蛋红扑扑的。乐锦怕她还难受,于是一直在帮她揉解救穴。

    “王上。”她似乎听见有人叫王上。是她幻听了?还是说她也醉了?

    今夜是绝不可能有王上出现的。

    即使已知道不可能,但她还是没来由的想起白日里王后去勤政殿邀请王君的场景。

    从那里出来,回去的一路上王后的情绪都不太高,或许终究是有些失望的。

    “乐姐姐。”她一边揉,一边想得出神,所以屋内进来两个人,她丝毫没有察觉。

    阿水在她旁边喊她,她回过神,然后就看见阿水身后的人。她吓得立即从凳子上站起身。

    真的是王上!

    魏王抬手示意她不用行礼,“她怎么样了?”声音很低,眼神盯着床上之人。

    “回王上,奴婢刚刚喂王后饮了解酒汤,现下已不喊头晕了。”

    魏王没再问,也没有离开,她们两个不知王的意思,只好静静立在一旁。

    “只是饮了一口屠苏酒?”王又突然问。

    “是。”

    他摆手,乐锦阿水便退了出去。

    换他坐到床沿,他抬手探上她微红的脸,感到有些烫。他的手带着除夜的凉,所以朱九即使迷糊着,也能因之而感到舒服,故而她那张小嘴在他掌下发出满足的轻哼。

    “不能饮酒还饮,今夜真就如此高兴?”他其实也饮了酒,脸颊和她一样带着红晕,不过他没有醉,“孤来了,你却醉了,如何陪孤守岁?”

    “二哥……”傅南枝在屏风外探头,他回头。

    她走进来,“嫂嫂醒了么?”

    “下回不许再给她酒。”他却道。

    “哦,是。”傅南枝低头。

    这时魏王的手却被人碰了碰,他回头,只见朱九已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