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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是怎么死的?”云月倒没秦炎那么感性,这会儿显得更加冷静。

    “你穿着嫁衣,被人挟持,自戕了。”秦炎一想起幻境里的云月,就害怕到颤抖。

    云月起身,绕过去,抱住了像个孩子,深陷恐惧的秦炎,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原来是这样啊,那也没事,我们成婚的时候,小心一些不就好了,我们不知道命格,才会没有防备,无力改变,可是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们就有了改变未来可能。”

    “秦炎,你忘了吗,念念经常念叨,我命由我不由天,这话说的不错,我们的命运,是我们自己走出来的,别怕,我们会改变命运的。”

    云月这个姑娘,看似温柔如水,有时候,却又比任何人都坚韧聪明。

    秦炎埋在云月怀里,想起什么,又哭又笑:“念念说这话的时候,每次都被岑景剑尊打的很惨。”

    陈念被打了,就会举剑,跳脚一般,大喊一句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命由我不由天’什么的来贫嘴,后果就是被岑景剑尊无情加练。

    这事儿当时他们可是笑了许久。

    云月也笑了,笑着笑着和秦炎一起哭了。

    她又何尝没看见呢。

    看见了秦炎,挡在所有人面前,一身素缟,却自爆而亡,唯一留下的东西,只有半截折月断剑。

    问心塔的历练,不仅是让他们直面心魔。

    更是让他们窥到了未来之事,知晓了自己最在意之人的命运。

    这个命运的果子,就像是毒。

    明知道是虚无的,明知道还有机会改变,却依旧卡在胸腔,将人逼的窒息绝望。

    两人抱在一起哭过一次之后,便再未提过这件事,将所有的担忧都压在心底。

    云月和陈念呆久了,也开始满嘴不着调了:“好好修炼,等我变得像岑景剑尊一样厉害了,那就只有我挟持被人的份儿,别人休想挨我一根头发丝儿。”

    但这话的确是安慰到了秦炎。

    秦炎将塔灵的那一句‘无解’狠狠压在心底,逼迫自己忘掉。

    他回去就和云山剑君说明求娶云月之意,并且通过考验之后,麻溜的闭关了。

    云月紧随其后。

    只有窃兰依旧耿耿于怀,他在岑景剑尊院门口跪了一个月,也没问出打开秘境之法。

    相反,对方还将陈念寄养在他这儿的小金给丢了出来。

    “拿

    去拿去,你媳妇给的口粮吃完了,你自己拿回去养。”

    小金一脸懵逼的跌入窃兰怀里。

    窃兰还是跪着一动不动,像一尊寂静的石像。

    岑景剑尊叹了口气:“你师尊说你是个驴性子,本尊之前还不信,如今看来,是本尊看岔了,你平日里那么好说话都是假的。”

    窃兰这逆徒,唯一一点倔强,居然全部都用来逼迫他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了。

    简直不像话!

    “还请师祖助我。”窃兰岿然不动,只磕了个头,脸色惨白,一双眸子却坚定不移的望着岑景剑尊。

    岑景剑尊几乎不敢对视对方的眼,只得道:“你跪在我这处我无用,秘境关闭,除特定的时间,我也无办法,你有这跪我的功夫,还不如回去好好闭关修炼,等十年之后了,再去接你媳妇出来。”

    窃兰不死心,盯着岑景剑尊最后问了一次:“师祖真的无法?”

    岑景剑尊摇头:“无法。”

    若有办法,他早飞升了。

    窃兰浑身上下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支撑,双目无神,背脊岣嵝,满身暮气。

    “弟子的错,这一个月叨扰师祖了,还望师祖见谅。”

    岑景剑尊无奈,难得多宽慰了几句。

    “小金是你媳妇的契约神兽,同生共死,如今小金一顿能炫七大碗,你就该看出你媳妇如今状态还不错,说不定也是活蹦乱跳的,只是因为一些意外,没能和你们一起出来。”

    “况且,岁楠也说了,十年之后,你媳妇便能出来,到时候你去玄光秘境外好好等着便行了,她的卦象必定是不会错的,你现在要做的,是回去好好收拾收拾你自己,你也不想等十年之后,你媳妇出来,看见你这幅狼狈模样,我要是她,怕是要踹了你,另寻他人了。”

    窃兰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神色恍惚的拜谢过岑景剑尊之后,就抱着小金走了。

    等窃兰走后,岑景剑尊才又开始叹气头疼。

    这些年他一直守在镇魔渊,其实也没怎么干预徒弟收徒孙。

    对于窃兰这么个心怀苍生,性格温和的徒孙,他最开始是惊讶的。

    毕竟他们换月山一脉就没这么好脾气的。

    也不是说他们换月山一脉不好。

    可是,自祖师起,他们这一脉就颇有些荒诞不经的风格,弟子散养。

    教,但教的不多,这也导致换月山出去的弟子,总是会做出许多让世俗

    不容的行径,多遭诟病。

    但这些事情,岑景剑尊觉得无伤大雅,等他们实力强大了,那些人自然会乖乖闭嘴,老老实实的跪在他们面前称一声‘剑君’。

    可大抵是自己带怀斐时,怀斐被外面那群不长眼的骂的多了,让他记恨了这么多年。

    于是,等到他自己收徒时,便强掰了一棵小苗子,不让小苗子自己野蛮生长,反而修成规规矩矩的模样,替他打那些故人的脸。

    这事儿岑景剑尊之前不知道,还是后来听怀斐说起这小子小时候的趣事,这才知道,这个小徒孙,幼时也是个倔强的人。

    岑景剑尊对此是不喜的。

    他觉得人的性格是天生的,不该由后天干预,这有违天道。

    可徒孙已经长大了,岑景剑尊再怎么不赞同也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况且,这样养出来的徒孙乖顺听话,比当年倔脾气的怀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还争气的领了个道侣回来,岑景剑尊便没再说什么,甚至感叹这样养徒弟似乎也不错。

    可如今看来,窃兰到底是承袭了他们换月山一脉的反骨,并不像怀斐以为的那般听话温和。

    窃兰甚至是比他以为的还要离经叛道。

    岑景剑尊揉了揉眉心,总感觉要有大事发生,怕是,修真界又要大乱了。

    不对,如今,人间乱象丛生,修真界早已乱起来了。

    十年时间,对修士而言,并不算长久,却也能让改头换面,在晴山大陆打出一片盛名。

    扶苍宗这十年在修真界发展的如日中天。

    前些日子在五年一次的收徒大会上,更是收了不少资质不错的弟子,这几天宗门里到处都是年轻弟子乱窜的身影。

    这日,新入门的弟子们因上课之时有个奇葩,炼丹的时候炸了炼丹炉,气的授课的长老将他们全部赶出去打扫山道来了。

    这会儿一群弟子聚集在一起抱怨山道为什么要修三千阶,这打扫完怕是要打扫道夜半去。

    不少弟子跟着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