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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粟粟带着人,将一个个的油桶,按照规划好的路线,隐藏在每个看不到的角落里。

    花圃就带着人,将一盆盆的鲜花,摆放在了大厅之中,一来是遮掩煤油桶的痕迹,二来是用来遮盖煤油的味道。

    所以,摆放的花卉都是香味非常浓郁的品种。

    不求名贵,但求味道浓郁。

    “都准备好了。”谢粟粟拍拍手,说道:“只待东风了。”

    花圃也站直了身体,捶捶后腰。

    这一晚上没睡,大家都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都去休息,好好的睡一觉。”陈老板过来吩咐大家:“今天敞开肚子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大家面色都很平静。

    这顿饭,是断头饭。

    可现场没有一个人后退后悔。

    他们都已经没有退路。

    戏院的这些人,每一个都是有着这样那样的沧桑故事,每一个不是孤苦无依就是家破人亡。

    甚至有几个人的家人,正是前几天源城被占的时候,被当场杀死的。

    留下来的每个人,都对倭寇人有着血海深仇。

    这一场赴死,每个人都如此从容,如此平静。

    “去吧。”陈老板眼神复杂的扫了一圈,挥了挥手。

    “走。”谢粟粟拉着花圃,率先起身离开。

    其他人这才三三两两的分散离开。

    至于这一觉能不能睡着,那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谢粟粟和花圃只睡了四个小时便起床了。

    正午的时候,倭寇和狗腿子们,就已经派人过来清场检查。

    这些人比谁怕死。

    “没事吧?不会被发现吧?”百灵紧张的小声问谢粟粟。

    “百灵姐姐,相信我们的技术。”谢粟粟压低声音回答:“我亲手藏的,除了狗鼻子,谁都别想找到。”

    百灵轻轻笑了起来,抬手摸摸谢粟粟的头顶:“小谢真能干。”

    花圃从前面过来,看到谢粟粟和花圃,顿时招招手,说道:“陈老板叫我们都过去。”

    “去哪儿?”百灵问道。

    “陈老板在台上了,她说,今天是生前最后一支戏,要唱给我们所有人一起听。”花圃平静的回答。

    百灵和谢粟粟眼底已然泪光闪烁。

    所有人都放下了手里的事情,默默的来到了台前。

    乐器奏响。

    戏已开场。

    面对戏班同仁,台上的演员们一丝不苟的唱着自己的戏。

    谢粟粟和花圃站在台下看着,眼泪不自觉的淹没视线。

    他们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就这么含泪默默的看着,听着。

    这是所有人最后一台戏。

    但愿来生,能够无忧无虑的唱下去。

    如果还有来生的话。

    那些检查的狗腿子,听到台上的人,唱着铿锵的唱腔,不少人眼底闪过一丝羞愧和讪讪。

    检查的自然也不如刚刚那么认真了。

    不少人更是走了个过场就算是完事儿了。

    他们也不认为这么一个小小的戏班,敢对堂堂倭寇人做点什么。

    陈老板目送最后一个狗腿子离场,终于演到了拔刀自刎的这一幕。

    陈老板重重的倒在了地板上。

    旋转的视线之中,是戏班同仁们含着泪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