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屧廊人去苔空绿()

    朱成璧闻言失笑,俯身轻轻一拍叶德仪的脸庞,眼风向关雎宫微微一扬:“本宫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但也明白你口中的万难之事是指什么,本宫不用你帮忙,因为自有人帮得了本宫。太后的苦,本宫不是不明白,但是,但凡是宫中的女子,谁没有苦过?胜者王侯败者寇,在紫奥城,就是要愿赌服输!”朱成璧直起身子,“你的话,本宫权当没听过,好好回宫呆着去,本宫不会再见你。”

    叶德仪似是不敢相信,只怔怔望着朱成璧沉静的面容,有清亮的泪水蜿蜒而出。

    “现在就开始哭,来日到你真正该哭的时候,岂非无泪可流?做人还是圆滑一点好,如今你条条路路都给自己堵绝了,倒不如一早就学了那月圆月亏,起码每月十五总有圆满那一时。”朱成璧再不看叶德仪一眼,只扬一扬眉道,“竹语,带她出去,叶德仪胡言乱语,从今日起,禁足万金阁!”

    “娘娘!”叶德仪凄厉地呼喊一声,恨恨出言,“没想到,娘娘竟然如此冷漠,那么,嫔妾便祝娘娘,娘娘与四殿下之间,一定会生出隔阂!”叶德仪一字一顿,似乎下了极大的气力一般,朱成璧再也忍耐不住,一掌狠狠扇了过去:“竹语,愣着做什么!带她下去!”

    叶德仪不再挣扎,左脸的指印触目惊心,嘴角微微沁出一颗暗红色的血珠,只把狠厉的眼神死死投向了朱成璧:“朱成璧!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我发誓!我发誓!”

    待到叶德仪被带下去,竹息忙换了一盏热热的茶,柔声劝道:“娘娘何必与她叶德仪置气。”

    朱成璧捧了茶盏在手,一股滚热的酥麻感瞬间从指尖传到心头,直到方才急促的呼吸也逐渐平复下来。

    朱成璧淡淡道:“她竟敢拿淩儿来要挟我,我万万容她不下。只不过,我倒是十分好奇,太后自顾不暇,遑论给她安排好去路,她竟然能舍了自己来为太后求情。”

    竹息忙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查个所以然出来。”语毕却又迟疑着道,“但如果她真能除去舒贵妃与六殿下……”

    “叶德仪为人如何,你我并无十足的把握,我的确无法做到信任她,如果她失手了,淩儿的大业便是毁于一旦,我万万不能冒这个险。”朱成璧望着手心那一盏碧幽幽的茶汤,沉声道,“皇后被废,朝野震荡,后宫此时万万出不得乱子,否则,含章宫上下具是难辞其咎。”

    叶德仪禁足后,一连好几日,后宫都是颇为平静,这一日清晨,妃嫔们来德阳殿请安,说起杜容华的父亲,便是连连道贺:“听闻杜容华你的父亲晋了工部侍郎,恭喜恭喜!”

    朱成璧轻轻一笑,工部设尚书一人,乃是正二品,左右侍郎各一人,乃正三品,下设四部为工部、屯田、虞部、水部,各设正五品郎中一人、从五品员外郎一人,再设主事、堂主事等官职。工部郎中、员外郎掌经营兴造之众务,屯田郎中、员外郎掌天下屯田之政令,虞部郎中、员外郎掌天下虞衡、山泽之事,水部郎中、员外郎掌天下川渎、陂池之政令。杜容华之父已做到工部侍郎,也算是前途无量之人了。

    杜容华笑道:“父亲做了几件事情还算不错,如此方得了皇上的赏识,其实若非有皇上提点,父亲也难有成就。”

    恩嫔陪笑道:“杜姐姐可别谦虚,若非令尊是切切实实做事之人,皇上也未必会赏识提点。”

    杜容华莞尔一笑,握了帕子点一点鼻翼的粉道:“恩妹妹最会说话,话说回来,我听父亲说起,这一次新任命的工部郎中陈正则是恩妹妹你的远方亲眷,虽说年纪只比你小两岁,但论起辈分还得唤你一声姑母呢!”

    恩嫔一愣:“嫔妾似乎不太记得……”

    杜容华饮了一口茶道:“前些日子皇上命工部修葺太平行宫的桐花台,原来的工部郎中老眼昏花,把营造图示给弄错了,幸好是陈正则及时发现。桐花台的重要性,大家是知道的,容不得出一点差错,是而他才获了提升。”杜容华笑盈盈道,“我跟父亲嘱咐过了,会好好照顾你这位侄子,恩妹妹放心便是。”

    宜妃觑一眼朱成璧,悠悠道:“说起桐花台,舒贵妃这几日好像不怎么出关雎宫呢。”

    朱成璧淡淡道:“自从六殿下受惊之后,舒贵妃晚上便常常不得好睡,是而精神短些,少出关雎宫倒也没什么,只是你们少去打扰了她便是了。”

    杜容华冷哼一声:“她可倒是会乔装做致,这精神一短,皇上连着几天都在关雎宫里陪着,到底情分两样,苏姐姐这几日身子也不好,倒不见皇上去瞧呢。”

    苏贵嫔微微咳嗽一声,道:“本宫是什么身份,怎敢与她舒贵妃相较。”

    杜容华只顾口舌之快,此刻也有些后悔,忙劝道:“苏姐姐未免太看轻自己了,您的父亲苏遂信苏大人可是工部尚书,两朝重臣,她舒贵妃呢……”杜容华到底没说下去,只是冷凝了尖刻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