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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桐带着袁宝林出宫,不下十次碰见守卫,几番躲藏。容桐一颗心,剧烈跳起又剧烈落下,两侧腋下和手心都是汗。到最后,逃至宫外时,容桐腋下和掌心的汗全干了。他听见身后的袁宝林轻轻呼了一口气,不由得回头冲她笑道:“还好,有惊无险。”他自以为无人跟踪。

    袁宝林眨了眨眼睛,仰着一张微红的小脸望着容桐,嘴角弯起来,像个横着的小月亮。

    容桐笑出了声,觉得袁宝林像个妹妹。

    袁宝林又眨了眨眼,可以发现她睫毛很长。袁宝林问容桐:“大人,我们暂避何处?

    容桐想了想,答道:“微臣家中。”

    这宫外也有梅林,此时此刻,两人就立在梅林中。可惜这里的梅花.苞多,绽放得少。偶有几只,还被雪层层压住,不似梅花,到似梨花。

    袁宝林望着“梨花”出神,忽然自言自语:“这花要是晚上被月亮照着,就更好看了。”

    容桐听着,心想:夜晚漆黑,纵算月亮照了,无论是雪是花,均也没白天明亮啊!

    但眼前这位是娘娘,非议不得。再说,因为有话直说,他遭得罪已经够多啦!容桐应道:“可能吧!”

    那厢,容桐在周峦的监视下离开皇宫;这厢,周峦和谢致已着手祭祀。

    寝殿内,内侍们从翻出一套崭新的龙袍,伺候周峦穿上。这套龙袍是按照谢景的尺寸裁剪的,周峦穿在身上,其实显得略大,有些空荡。可众内侍皆叫好,赞陛下龙体伟岸,龙袍再称身不过了。

    周峦一笑而过。

    重新复位的小皇帝,着帝冕龙袍,整装一新,步出殿外。

    谢致候在门外,听见一簇脚步声,他转过身来,双臂还保持着交叉抱在胸前的姿势。谢致眼前一亮:看来周峦这个人,是衣服穿得越华丽,越显英俊。他往日锦衣裘服,风姿高雅,已十分好看。这会着了龙袍,更好看了,飞扬的风姿沉淀下去,自然散发出帝王威严。

    依着谢致的性子,他本该赞一句,称赞周峦的英俊快要赶上他。但今日此刻,不知道怎么了,谢致的话竟哽在喉咙里,发不出声。又好似喉咙里卡了一根鱼刺,令他的身体隐隐刺痛。谢致在不知不觉中放下双臂,朝着周峦,微微鞠了一躬。

    周峦将谢致的反应看在眼里,却不多言,冲谢致笑道:“殿下,祭祀要开始了,与我同去吧。”

    谢致“嗯”了一声,他垂着眸,无人看得清他眼中深色,亦无人能窥他心中情绪。

    周峦大致能够猜到。

    祭祀,极为郑重,在金殿前举行。

    内侍已将殿外旷地上的积雪全部清楚。台阶和道路两侧,依礼摆置好祭祀要用的器皿。两扇镀金的铜制殿门大敞,如若远眺,可以窥见殿内焕然一新,龙椅、玉阶、地面无一不锃亮。只有龙柱上那一个缺口和被半截斩断的金龙,能让人稍稍忆起,一个时辰前这里曾发生腥风血雨,赤红满目,残肢遍地,皇朝的尊位换了人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