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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一夜暴富的人类,往往会花天酒地,大肆购物,恨不得在短时间内,把世界上所有的荣华富贵都享受一遍。突然习得了奥术的术士,也会跟那些暴发户一样,陷入一种忘乎所以的狂热之中,无法自拔。还好,卓尔精灵眼疾手快把佩因赫斯给敲醒了。

    “抱对不住啊,老爷子。如果不限制住你行动的话,我没有办法把佩因赫斯逼到绝境,他也没办法觉醒血脉了不是吗?”一旁,赫妮薇尔解除了施加在老德鲁伊身上的弱智效果,颇为诚恳的向其鞠躬道歉。

    卓尔精灵在弯腰低头之际,两湾宛若湖泊一般明媚动人的紫色媚眼,却对着身侧的学生。使劲打着眼色,示意他赶紧上前,帮忙劝上两句。

    “是啊是啊,德鲁伊阁下。”苍白人马耸了耸肩,他还没把氏族内部那一千两百多号人认全,更没能融入德鲁伊那孤僻的小圈子。此刻,只好用职业来代替姓名,陪笑着说道。“您看,这卓尔精灵没有恶意,她有足够多的时间,把我们变成尸体或者人质,但是,赫妮薇尔最终还是尽心尽责的把我带入了奥术的殿堂。”

    “哼!看在氏族多了一个术士的份上,我原谅你了。但是下不为例!”脸色铁青的老德鲁伊,用鼻子重重哼出两团温暖的雾气,打谅着沾满了粘稠污泥的雪屋内室,愤怒的神情,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震惊过度。“斯凯里特在上,你用了什么魔法,把酋长的雪屋弄成了肮脏的猪窝!”

    “额——召唤了一头浑身宛若褐色泥浆的劣魔,怎么了吗?”卓尔精灵小心翼翼的问道。

    “天哪!血怒氏族历史的证明!!!”德鲁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心疼的冲到了墙壁附近——酋长雪屋的墙壁之上,挂着整整十九个兽人,与三个熊地精,头盖骨被割掉的狰狞头颅,那些沾满了泥泞的残缺颅骨,被当做战利品,镶嵌、环绕了墙壁整整一圈。

    “你们这是亵渎!这二十二个头颅,可都是称霸一方的氏族酋长!他们强大!狡诈!最终,还是倒在了我们血怒氏族的脚下!头盖骨制成酒樽,脑袋化作雕塑!彰显我们氏族的强大!天哪!你们竟敢······”

    老德鲁伊话音未落,一股实质性的怒气,瞬间充满了整个肮脏的雪屋!那浓郁到了极点的愤怒杀意,几乎让附近的空气,变成了嫣红的鲜血之颜。

    无穷无尽的冷汗,瞬间打湿了三人的衣衫。他们好似被某种史前巨兽,所盯上的素食小动物。胆颤心惊的向后转头——披着奇美拉皮甲的克里斯蒂娜,一脸愤怒的站在雪屋门口,宛若红宝石一般瑰丽璀璨的血色双眸,包含着无边的怒火,仔细打量着自己沦为猪圈的肮脏房屋。

    “谁能给本酋长解释一下,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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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营地小溪

    “我真傻,真的。”赫妮薇尔端着一盆寒冷刺骨的溪水,可怜兮兮的清洗着布满泥泞的羊毛地毯。“我单记得劣魔是由泥浆构成,却忘了它在攻击时,会把四周弄的泥泞不堪、乱七八糟。”

    “所以说你就不能召唤蟒蛇之类的东西吗?可以达到窒息效果的手段,要多少有多少,你偏偏选择一个全身上下由泥浆构造的劣魔?!害的我要在冬天那寒冷无比的室外洗澡,一会还要清洗这些兽人丑陋残缺的头骨!”

    佩因赫斯使劲擦拭着身躯上的肮脏泥点,浑身被冻的直打哆嗦,牙齿也咯咯直响。在干净与温暖面前,苍白人马咬咬牙,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

    擦拭完上半身之后,苍白人马跪坐在了河水下游,将无比柔韧的腰肢,向身后扭转了大半圈,仔细搓着马背、前蹄上的泥泞脏灰。

    银色的马尾,好似一条修长蓬松的柔软浴巾,不断划过佩因赫斯触及不到的身体部位,清扫着上面的肮脏污秽。

    还好,自己只是上半身冷的要死而已,马匹下半身长着一层厚厚的苍白绒毛,为自己抵御了不少恐怖的低温。这也形成了人马只穿上衣,下半身几乎一丝不挂的衣着习惯。

    “不行不行!太冻了!这寒冷的溪水,让我想起熊地精那见鬼的水牢!!!第二节课!我们用【魔法伎俩】来清洗这些玩意!”卓尔精灵揉搓着冻的通红的双手。诱人的朱唇,向掌心内部,吐出一团温暖湿润的白雾。

    “魔法伎俩吗?”佩因赫斯回忆着这个魔法的效果。“我记得这个法术可以创造一些小东西,也可以让一定区域内染色、变脏、或者清洁如初。”

    “对对对,就是那个。反正你法术列表里也有,就当日常练习了。”赫妮薇尔伸出一根纤细的黝黑手指,轻轻点在一张肮脏的羊皮之上——将近三分之一黏在羊毛上的干涸泥点,好似酷暑烈日下的薄薄积雪,瞬间便被融化、蒸发。

    “啧。清洗范围太小了。”卓尔精灵发现自己仅仅清理干净了一块污浊羊皮,不满的皱了皱眉头。光滑优雅的手腕,突然缠绕上一圈密密麻麻,挤满了咒文的奥术光环。光环上每一个字符,都燃烧、闪烁着淡蓝色的典雅光辉。

    超魔施法·法术扩展·魔法伎俩!

    没多久,二人便耗光了相应的法术位,将八张雪白的绵羊毛皮,清洗的干干净净。

    但是,酋长雪屋的地板,可是整整铺着四十张温暖柔软的绵羊毛皮!

    “我那边忙完了,过来帮你们一起清洗。”就在两人陷入绝望的时候,克里斯蒂娜提着蛮爪那头盖骨被剥夺的狰狞颅骨,轻轻走到了二人身边,慢慢弯下四条优雅修长的胭脂马蹄,跪座在寒冷的雪地之上。

    “您不生气了吧?尊敬的酋长大人?”卓尔精灵畏惧的向远方挪动了两步,她那足以媲美狰狞巨兽的愤怒杀意,真的吓到了赫妮薇尔。

    “生气!你居然把我家搞那么乱!”胭脂烈马恶狠狠的瞪了赫妮薇尔一眼。“佩因赫斯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野孩子,我看你那一对雍容华美的玉手,也不像会干杂物的样子,光靠你俩,本酋长的兽皮地毯,估计到明天都洗不完!”

    看着卓尔精灵在一旁尴尬的挠头,克里斯蒂娜撇过脸,从背部卸下一个鼓鼓囊囊的兽皮包裹,气鼓鼓的丢给了佩因赫斯。

    “这是从蛮爪身上搜刮出来的战利品,都是你应得的奖赏。”

    “嗯?”苍白人马精准捉住了飞过来的兽皮包裹,好奇的向内部望去。

    三块晶莹剔透的云母、六块包裹着睫毛的凝胶、一大堆动物油脂制造的蜡烛,以及无数黑漆漆的松软泥土······大堆施法材料,杂乱无章的盛放在一起。不过,里面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颗指肚大小,通体椭圆的碧绿翡翠。

    它的形状是如此的完美无暇、它的颜色是如此的璀璨夺目。一抹比翡翠更为深邃、昏暗的墨绿之颜,在宝石内部化成一道虚无缥缈的幻影——那是一个身披重型鳞甲的高大士兵,双手挥舞着一根比他身体还要长的······双手战锤?

    那锤头看起来很小,在这种抽象画中,更是被简化为长棍顶端的一颗圆球。

    “这是什么玩意?”佩因赫斯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应该是某种能量耗尽的魔法物品。就连我姐姐,也看不破这翡翠是个什么东西。”克里斯蒂娜抓过一张肮脏的羊皮,使劲揉搓起了上面的泥泞。“卓尔精灵,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零环的法术位,为了清洗您宝贵的羊皮,彻底用光了。”赫妮薇尔无辜的耸了耸肩。“明天再说吧。我对这玩意,还是有一点点印象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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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忙活了一整个上午,终于清洗完了四十张羊皮,和二十二,不,加上蛮爪之后,一共二十三个破碎颅骨。一些空闲的人马,帮酋长好心的清理一下雪屋。终于让房间恢复了干净整洁的样貌。

    下午,法术位空空如也的佩因赫斯,教授一些小马驹帕提亚箭术,学习了一会木族语言,顺便还去参观了一下族人从战场上带回来的战利品:上百张兽皮、几千枚燧石、重到夸张的残次弩、还有一百只不断吐着舌头,向牧民们撒娇的······哈士奇?!

    看来,地精的败北,也不是那么难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