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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兽场旁的离宫他身上仍滴着水珠,一路从跃河到这的几千里路,他像是疯了一般一路轻功踏来,体力耗费了大半,但手上抱着的人儿却护得紧紧的。

    偌大废弃离宫,是他和她初次相见的地方,当时的她模样是那么超然,仿佛尘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而这样子的她,竟会以死来惩罚他!

    他矗立在庭院里,黯然地跪坐在地面。

    他的下巴抵住她的额心,紧紧地,紧紧的,像是要抑制什么情。

    “为什么?你要这样子惩罚朕?”他飘浮的嗓音在这空院里显得格外凄凉。

    “为什么!!”再一次,他把脸抵着她的,音调模糊地对低吼。

    视线渐渐便得模糊,使他看不清她的脸。

    他下意识拭去脸上的热流,摊手一看,这是什么?

    是水?

    那为什么是热的?!

    而且还像是被堵住的管道,突然被疏通了一般,他一拭干,立刻又有新的涌出?

    他仰首对天,像受伤的野兽一般咆哮,原来他也像常人一般,失去所爱,也会流泪!

    “不要这样对我,不要。。”他紧紧搂住她,像孩子一般哀求,而怀中的人儿回应他的只是已经僵硬了的尸首。

    这一刻,失去她的痛楚,抱着她僵硬了的尸身,他才知道他竟无法承受失去她的事实。

    原来他的心也是血肉做成,会痛。

    “皇上”院门口,站着闻讯赶过来的寺浮尘和郁燎,看到隶绝绗一反常态,失去冷静的样子,他们都惊愣地站在原地。

    郁燎看到了被隶绝绗紧紧搂住的女子的脸孔,知晓他们担心的事最终还是成真,一代狠情帝王最终还是被美人束缚了心,而此时的帝王也只是个承受着失去妻子的锥心之痛的普通男人。

    “寺”

    “我们先出去吧”帝王的爱很残酷,但是美人以死来回报他的残酷,亦不是另一种残酷?

    爱是一把双刃剑,刺伤别人的同时,也伤了自己,皇后用死来让不知爱为何物的皇上学会心痛,或许她自己也没料到皇上对她的在乎。

    若非是太过在乎,皇上也不会在她当年离开皇宫的当晚,便一路布局,让她再次走进自己的牵绊,皇上如此大费周章地得到一个女人,姬无筝还是第一个,兴许也是最后一个。。

    郁燎跟着寺浮尘出了院门,院里再次静了下来。

    轻风徐来,他握紧她僵硬了的手,想起她说过的“臣妾听说,人一死,她握住东西的手是怎么掰也掰不开。。。”,当时她眼里的决绝至今仍令他惊心,现在她真如她所说的死去,但她的手却。。。。。。

    这是!!

    他眼里的闪过一丝狂喜,他抓起她另一只,仔细察看,下一刻,他在她的手背上庄严地印下一吻,脸埋进她的颈项中,嘴角牵起俊美的弧度。

    ☆☆☆☆☆☆☆☆☆☆☆☆☆☆☆☆☆☆☆☆☆☆☆☆深夜,今早游河的船只已经停靠在岸。

    借着火光,隶绝绗用指尖描绘着船栏上四个血字的轮廓,由于制船的木头是种较稀贵的木种,颜色较深,连带的上头的血字若不细看,一般人察觉不出。

    若不是她的手受过刀弦之伤,造就了一对独一无二的手掌,他才识破那具蒙着人皮面具的死尸并非姬无筝,而是她过去那名唤做‘立儿’的侍女。

    知道她没死,他竟心喜若狂,思虑所有,会将这具死尸易容细节各处都与姬无筝无异,也就只有那个亲自教导姬无筝琴术和易容之术的严重恋妹狂姬正术,虽然可以立刻冲到姬正术那里,再次把她夺回来,但是这回他竟犹豫了,她的假死对他的影响引起他的深思,让他冷静下来重新思考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所以他回到这艘船,在船板上捡到她扯掉的‘筝’字碎玉,站在她跳入河前的船栏位子,意外地发现木栏表面竟有四个不易察觉的血字。

    这是她对他能力的肯定?还是她对他的威胁?

    一个手势,一个蒙面男子单膝跪地,出现在他后头。

    “主子”

    “把跟踪姬正术的人找来”他平声静气道。

    “是”

    不久,刚刚的蒙面男子带着另外一名同样蒙着脸的男子出现在甲板上,敬顺地行礼。

    “姬正术最近可有来过跃河附近?”隶绝绗问道,手轻柔地抚摸着血字。

    “回皇上,没有。据属下观察,姬正术自他的母亲病逝后,便终日自闭于室,属下找了几个机会就近观察,发现姬正术竟将其母的尸首置于屋内一间密室中,只是那姬正术每日几乎都待在密室附近活动,每隔几日便要进那密室待上许久,而属下又不能令他有所察觉,所以属下无法进入密室一探究竟。”

    “够了”隶绝绗突然制止了蒙面男子继续往下说。

    “阿翼”

    “属下在”一旁一直静默不语的男子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