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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铁军给徐大丫拿了两万块钱。

    不是不想给多,是车上就剩这两叠整的了,再说给多了也怕她不敢要。

    两万块钱在农村是笔巨款了这个时候,足够她生活几年时间,慢慢的也就缓过来了。

    “我不能要你钱。”

    “拿着吧,算是我借给他的,后面我管他要,你就不管了。好歹以前我和他也是三年的朋友。

    你回去把该还的还了,好好还孩子过日子吧。

    他这边你听我的离了完事,好好再找一个,他你指望不上,改不了,你看现在我们同学还谁和他玩儿?”

    “我也知道,看出来了,刚开始还有人经常去家里,后来慢慢的没人去了,他成天就到处借钱。……我也是瞎了眼了。”

    “你这样,回去把债都还了……这些够吧?然后你带着你妈,抱着孩子去厂里,去车间,把他的工资直接开走。”

    “能给我吗?再说他现在也不上个班,一天干什么我都不知道。”

    “能,你和他们班长好好说说,一个月给他点好处,剩下的你开走,他肯定能干。让你妈陪着你去,把孩子抱着。

    不管他上不上班,只要他不是被开除了,工资肯定是月月都有的,明白吧?你一个月给他们班长一百两百的答对着,他就能给你办。”

    徐大丫的眼睛就亮了,不再是那么黯然:“你说话我信,那我回去就和我妈说,明天就去。”

    “你先打听好三班是哪天班,别去了找不到人。这事儿不能找车间,知道吧?就找班长一个人,和别人口风都别漏。”

    “他们班长你认识不?”周可丽问张铁军。

    “啊?认识啊,咋了?”张铁军看了看周可丽。啥意思?

    周可丽叹了口气,说:“你认识就带她去一趟呗,她一个农村人哪明白你们厂里那点事儿?别再稀里糊涂的把好事办砸了。”

    “能行不?”徐大丫眼睛里充满了希望和,祈求。

    张铁军说心里没有触动那是不可能的,当年多干脆快乐热情洋溢的小丫头啊,长的也好看,结果硬生生被生活给搓成了这样。

    瞅着都老了好些岁似的。

    咂吧咂吧嘴,张铁军点点头:“行吧,那去一趟吧。”

    “那这钱你拿回去吧。”徐大丫把手里的两叠钱递给张铁军。

    “让你拿着就拿着。”张铁军皱了皱眉:“上车。”

    “你拿着吧,瞅你过的也不容易,我家挺有钱的,你回去把债还了。”周可丽把钱揣到徐大丫的大衣兜里,拉着她上车。

    两辆车从院子里出来爬上小坡,张铁军给指路往上面开。

    三班的班长住在上一片,平房舍宅。不是人家没有机会上楼,是不愿意。

    上面这一片舍宅前面一排家家都有个超百平的大院子,院子里种菜养花栽两棵大树,生活简直不要太美好。

    除了屋里没有厕所这一点以外,这几间大瓦房其实哪哪都比楼上好,宽宽绰绰的。

    吃水院子里有压井,这东西不比自来水差,甚至水质还要更好一些。

    还能养几只鸡鹅,养两条大狗,住楼哪有这种乐趣儿。

    车停在路边,几个人下了车,蒋卫红去敲门。说是敲门也不对,你把手敲烂了屋里也听不到,得喊。

    “谁呀?”房门一开,一个老太太站在那往大门口望。

    “王大娘,我。”张铁军应了一声:“大张家铁军儿,我找王哥有点事儿,在家没?”

    “铁军儿?”老太太手搭凉棚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大张家老大呀?”人已经走了过来:“在家呢。

    今天没上班,天这么冷也不爱动弹,就在家挺尸呢。”

    嗯,这话味儿,是东北亲妈。

    就蒋卫红一个人跟了进来,抢了一步先进屋,还把老太太给吓了一跳,有点不高兴,不过也没表现出来。

    张铁军呲了呲牙。这个蒋哥,还真是有职业病了,这来人家你怕个鸡毛啊这么紧张?

    不只是老太太,屋里人也给他吓了一跳,弄的一愣一愣的。

    莫名其妙的一个不认识的大老爷就进来晃了一圈到处看,谁不犯合计呀?

    张铁军赶紧快步走了进去:“王哥,还认识我不?”

    “铁军儿啊?这谁呀?”

    “我的警卫员,他们这是有职业病了,你别搭理就行,不先进来看看他就不放心。”

    “我操,你现在都有警卫员啦?太基巴牛逼了,啥干部啊?”王哥从炕上坐起来,一脸兴奋的去给张铁军拿烟:“可是有几年没见你了,就知道你去当兵。”

    “我现在在军宣部,瞎混。”

    “在咱们沈阳军区呀?”

    “不是,在总政。”

    “真是抖起来了,你爸妈现在是不是嗷嗷得劲儿?哈哈哈,咱们堡你家现在是行了,头一号。”

    王哥下地趿拉着鞋给张铁军和蒋卫红递烟:“你们是不是都带着枪?”他问了蒋卫红一句。

    东北老爷们的虎劲儿体现的一清二楚。主要是和张铁军一家都熟。

    “行了王哥,我找你有事儿。”张铁军在炕沿上坐下来。

    “啥事儿?说呗,你现在都大干部了找我能有啥事儿?”

    张铁军指了指徐大丫:“庄河媳妇儿。现在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孩子不大一点儿,工资拿不回去还到处拉饥荒。现在人也找不着了。”

    王哥看了看徐大丫,咂了咂嘴:“操特麻的,庄河这个逼崽子太特不着调了也,我半拉眼都看不上他,都不愿意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