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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总是在越需要什么的时候越得不到什么,叶子云迫切需要水的时候却爬遍整座山没寻得一条小溪。以前觉得小溪遍布山林,走到哪都能遇到,可现在怎么就一水难求呢?

    人倒霉时,喝水都会塞牙缝。此时的叶子云就是那个倒霉蛋。历尽千辛万苦终于逃出魔窟、走出大山却差点儿丧命在同类手中。九死一生捡回一条命,还没来的及享受活着的快乐,就又被人贩子逼回了大山。

    这样离奇曲折的故事,恐怕小说里都不敢写,而她却在亲身经历着。说她不幸吧?却逃了出来;说她有幸吧?这生和死又有啥区别?

    人的心死了,活的只是一个躯壳。造物主啊!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考验我?

    任性的代价不是每个人都能承担起的。摆在面前的就是一条绝路,她该如何走啊?

    一堵石崖矗立在眼前,叶子云望着陡峭的悬崖,抬手抚摸着因干涩而疼痛的咽喉,有气无力的在一棵大树旁坐下,这一带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连猎人常下的套子、夹子都没有,虽然树大草美却没有溪流。

    叶子云摘了几颗毛桃,用草叶擦去上面的小绒毛,咬了一口。这哪里是桃子?分明就是一个桃核。一层长满绒毛的绿皮包裹着一个桃核,叶子云还没见过这样的野果。没味道,不酸也不甜,像嚼着一口木头渣子。叶子云想从中吸取点水份,可这样无味的东西反而沾走了她的唾液。不如趴草丛里寻点儿野果、野菜。

    叶子云在草丛里寻了几个小野瓜润润干涩的喉咙,不得不沿着石崖根继续向前走,太阳已挂在山头,当务之急,是寻找过夜的地方。归巢的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连鸟儿都有一个家,可她却无处可去。远方不时传来野兽的嚎叫,似哭似咽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害怕。密叶遮挡的林中也慢慢暗了下来。

    绕过石崖,终于遇到了一条小溪,叶子云避开水蛭密集的地方在石头缝隙里取了点水喝了几口。就近选了棵大树在上面过夜,把背包挂到上面的枝桠上,湿衣服全拿来晾开,刚才晾了一会儿已没那么湿了,这么热的天气,已经有点儿异味了。

    丧气归丧气,但也必须去打理自己的生活。活的再艰难也要活着,即使一时失去活着的意义。

    那团血乎啦的绷带(布条)更难闻,叶子云不得不到下面去洗,晾一晚差不多也就干了,这样也不致于霉烂掉,叶子云先用树枝挖了个坑埋掉她的姨妈巾,以勉血腥味引来野兽。

    现代生活里的人们洗衣服都是洗衣液、洗衣粉、肥皂最后还来个彩漂、柔顺。洗出的衣服鲜亮又干净,此时叶子云是什么都没有,仅靠手搓洗,虽然洗去了血污,可怎么都洗不干净,甚至在石头上搓也没用。叶子云没见过这种情况,认为是没洗干净,洗的头上冒汗。

    洗的正专注的人突然感到一种不安,一种危险来临的直觉,这是长期危险生活给她造就的一种本能,不用刻意训练,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种自我保护意识。

    叶子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无依无靠的生活培养了她的自信。没拧水份的绷带,“唰”的塞进嘴巴,来不及顾忌腿上的伤,手脚并用像猴子一样抱着树干向上爬。

    畜牲的奔跑速度真快,一秒钟已扑到树下。狼奔跑带来的腥风从脚踝飘过。紧要关头,叶子云双手抓住一个枝杈腰腹用力双腿向上跃起,勉强躲过狼的利爪,不然一条腿恐怕会被撕去。

    野兽的嗅觉特别灵敏,她刚才洗绷带的血水顺着溪流到下游,招来了猛兽。

    叶子云蹿到四五米高,同时几只大灰狼也奔到大树下,扒着树干,仰头对着她嚎叫。叶子云没有回头加快手脚的速度隐于枝叶间。

    争分夺妙从狼口逃生。叶子云爬上树梢,后背冷汗涔涔!好险那!第一次面对凶猛的食肉动物,只剩了跑的功夫,别说这也是一项生存技能。

    叶子云隐于枝叶间,偷偷看着下面的狼。狼是群居动物,也是一种拥有高智商的动物。如果把自己暴露在它们眼前,这个大家族非把她困死在上面不可。叶子云把自己藏在树叶后,也想寻找从空中逃生的路线。可腿不给力,只能忍耐。

    天已经黑了下来,山谷的夜晚非常凉爽,微风习习,高处不胜寒,蚊子也不喜欢树梢的生活,倒给叶子云留了一片安静的空间。

    晚饭没了着落,叶子云取出那根油条有点儿异味,如果在以前早就被抛进剩饭桶了,可现在要靠它救命,叶子云细嚼慢咽,像做客一样斯文,一根油条都吃出了国宴的味道。也许这根油条是她正常人生的最后一餐,可以回味一辈子了。

    狼在树下嚎了一晚上,山头一声,树林里一声,此起彼伏,好像整个山林都是狼的天下。看来狼家族把叶子云围了个水泄不通。

    天气晴朗的夜晚露水重,天微微亮,早起的鸟儿就把叶子云从梦中唤醒,感觉浑身都湿漉漉的,叶子云没在意自己的衣服,拿出别人捐赠的那个水杯开始收集叶片上的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