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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级单位已联系到叶子云家人,要求火速把人送到市区。小镇派出了一名警员和一名辅警送叶子云踏上了归乡路。老中医两口依依不舍把叶子云送上车,把募捐剩的钱给她装进口袋。

    叶子云木讷的看着大家为她忙碌,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在大家的眼中她就是个深度智障人,也没在意她的行为。只是在分别那一刻,叶子云紧紧抱住了两位老人泪湿了眼睛。车子一路都在大山中绕行,没有高速路。是柏油路面,勉强与二级路相称,但路况很差,叶子云知道他们要把她送往市区,那里有联系人等着。应该是负责失踪人口的,但她总有种不安,说不上为什么,就跟先前一样,刚开始她特别紧张和戒备。刚刚有点儿恢复的身体很快就显出疲态。

    叶子云开始想念父母,幻想着亲人相见的场面。甚至想到了拥抱妈妈,可下一刻她又犹豫了,不知该如何面对父母?难道自己是个无能的废物?这么狼狈的回去……,她的自尊心……。她非常矛盾,既想立刻见到爸爸妈妈,又怕见到他们。

    爸爸妈妈会怎样呢?突然她有点儿害怕,本计划出来好好闯荡一番,等事业有成风风光光去见父母。可现在这个狼狈样儿真有点儿无颜相见。脑子很乱也有点儿烦躁。

    一路颠簸着出了大山,走了五六个小时,叶子云估算着如果让她步行,恐怕要一星期,这还要在一路平安的情况下。不管怎样她离家乡又近了一步。虽然心情复杂,可见到亲人的喜悦远比那个大,总归一切还是美好的。

    叶子云被送到一个叫沪水市的地方,一个陌生的名字,陌生的地方。两位警员把车开进了城西区一个支队大院。接待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叶子云被一位女警员安排在三楼一间房内休息。没让跟着他们办交接手续。

    叶子云不清楚失踪人口属于哪个部门管理?一切听从安排。

    女警员离叶子云远远的很嫌弃的态度,打开门,语气生硬:”在这待着,不许出来,不许乱跑。”然后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吓的叶子云抖了一下,好像被关进监狱一样。

    警察给人的感觉一直是冷冰冰,没想到现实里是这么生硬,疏远。叶子云有点儿忌弹。

    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对待智障人的。装傻也挺难的,必须有足够的忍耐性。也了解到原来傻子很碍别人的眼,他们属于另一类。

    叶子云看了看紧闭的门,房间里没有监控,有一张单人床,一个长条写字桌,一把椅子,好像给她临时准备的一样,窗子上有不锈钢防盗栏杆。窗外是办公楼的后院,树木高大,遮天蔽日,树下是绿荫荫的草坪,有石头小径、石桌、石凳甚是清爽,房间开着空调隔绝了外面的热浪。

    叶子云看着平整的床铺好想躺一会儿,颠簸了几个小时她实在有些累,可又担心别人吼她。就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等着按排。这样静静坐着开始点豆,始终不敢到床上去。

    大约过了一二个小时有人推门进来,叶子云赶紧站起来,来人是个年轻的男警员,也可以说是个大孩子。他拿了两个菜一荤一素,一碗饭叶子云把胡子瓜炒肉片推给男警员,只留下了素炒油麦菜。叶子云对他摆了摆手,他也很快明白了叶子云的意思,不吃肉。疑惑的看了一眼,心想怪不得一脸菜色,是吃出来的。

    临出门时,叶子云又指了指床。大半天男警员才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哑巴的世界真艰难!可叶子云想,不说话也有不说话的好处,言多必失。心累的她也没说话的兴趣了,安静的世界、安静的生活也是一种美好。

    叶子云很快就吃完了那一小碗米饭,那几天老中医只准她吃粥,还是半饱,怕她长期没进食的身体受不了。今天没人约束了,吃了碗白花花的大米饭,感觉像进了天堂,心里也满是酸涩。

    人的心说浅吧!在欲望面前就是个无底洞;说深吧!又特容易满足。此刻的叶子云对一碗白米饭就很满足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叶子云没表不知几点了,估计天快黑了,不是大雨前的黑云压境,是正常的夜晚。楼道里也安静了下来。好长时间没听到皮鞋、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了,可能都下班了。

    哑了的叶子云特别安静,耳朵也习惯了这种模式,仔细分辨着各种声音及它的特点。

    叶子云感觉这些人,不像是要送她回家,而是要把她关起来。来了这么大半天,除了那个送饭小警察没人来看过她,也没问过她的情况,更没医生来看她。

    叶子云总觉是哪儿有点不对,她没真正进过公安局,不知里面是什么情况。现在把她一个人晾这儿,到底啥意思?

    惶恐不安,叶子云现在只能这样来形容,像只热锅里的小蚂蚁转来转去,真恨不得生出双翅膀飞出窗外。多半人一紧张就有尿急的现象,叶子云也是如此,其它的还可以忍,这一急,还真忍不了。

    叶子云壮着胆子拉了下房门,还真拉开了,看来他们没把她锁里面,探头到处望望,楼道里一片黑暗。这种老式楼房只有走廊两头有窗子,白天也靠顶棚的灯采光,晚上就更黑了。虽然每个门口都伸出一个小牌子标着科室名称。可这么暗的光线下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字,必须靠近了。

    四周安静的让人有点儿怕,这一层好像没人,叶子云只得一间一间找过去,也许太安静了,叶子云也非常小心,不敢发出任何响动,蹑手蹑脚像只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