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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臣大惊,连声劝阻。

    官家摇摇头:“说什么天家贵胄,齐氏一族在开国前,族中高位者也不过是前朝县伯,而在此之间也不过是寒门子弟。”

    “后来子孙承蒙祖荫,摇身一变倒变成了所谓的贵胄。”

    “如今国难当前,身为齐氏一族,该有的担当还是要有,不然何以服天下,千百年之后史册煌煌,又会如何记载?”

    “身为皇家子弟,责无旁贷。”

    文庆殿中,一片寂静。

    片刻后,太子咽了咽早干涸的喉咙,虽然有些颤动但仍然坚定道:“儿臣自请第一个服药!”

    “混账!”

    大臣们还没来得及发声,官家便出声斥责:“想死还不容易,朕现在就可以赐死你!”

    “可你是什么身份,你是太子!”

    “太子是什么,是未来的储君!”

    “什么话都不过脑子便脱口而出,这是储君该说的话?!”

    官家越说越气,本想继续斥责,但看到太子那消瘦的身子,想到这段时日来自己儿子的操劳,这位父亲还是忍住了怒火,叹了口气,缓和了语气道:“方才凤爱卿所说的话你也听到了。”

    “朕已经不年轻了,能做的便只有目前所见,可最难的一关,朕不一定有机会撑到。”

    “朕这一代人走了之后,你作为储君,作为继位者,想得应该是如何能够在十三年后带领九州子民撑过那一段最黑暗的岁月,而不是轻飘飘一句话,一条性命,便以为付出了什么。”

    “说什么千岁万岁,朕与你不过都是凡人之躯罢了,身居其位,凡事便不能只想到自己,这并非勇敢,而是怯弱。”

    “你可知晓?”

    太子闻言,先是呆滞,随即浑身颤抖,便泪如泉涌跪在地上。

    “儿臣知罪!”

    官家挥挥手,一名老宦官便连忙上前搀扶起了太子。

    随后望向众人,道:“那便这样决定了。”

    大臣纷纷下拜,几个老臣泪流满面。

    官家好言宽慰了几名老者,便望向殿前使:“关于内御直,各道仍袭原职,即日起各地驻所御直一切行动如旧,人员调配,殿前使可自行决策。”

    “大乱降至,望诸位灵者与我等凡人同心协力,拱卫九州。”

    殿前使闻言起身拱手道:“遵旨。”

    “还有此次愠公和耿老将军前去西北,左相去离岛,沿途的护卫便有赖内御直了。”

    “请官家放心。”

    “至于你之前提到的叶宜中一事。”官家沉吟了片刻,看了一眼太子,道:“虽然事出有因,太子也多番求情,但国有国法,不可偏颇,着削去叶宜中指挥使一职,降为六道御直,叶知虎教子无方,着削去爵位,收回食邑。”

    “谢官家圣恩。”殿前使拱手回礼。

    “经过此番大乱,内御直的四道和六道的指挥使之位也空缺了出来,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官家看了一眼小源:“陈小源此番有功于国朝,前些时日拒绝了朝廷封赏,但朝廷不能让有德之人寒心,如今他的修为早已超过天玄,具备了指挥使之职的能力,殿前使可不拘一格提拔。”

    殿前使没有直接应承,反倒说道:“天下动乱将起,首要并非指挥使一职之事,各道自有副使处理,请官家放心,说来还有一事,敢问官家,前些时日老臣提到之事,不知官家可否应允。”

    官家闻言有些讶异,但看了一眼小源,便明白了。

    小源大概也不愿意承接指挥使一职。

    可惜了。

    不过,这个时候能留下来,承认自己还是一名御直,已经比想象中好。

    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