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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老爷子没听进老伴儿的讨巧话去,心里自有自家的计较。

    这大丫头竟敢不听他的话,不把那小丫头交出来,胆子咋那么大?难道就不晓得既回了家来,那就该听长辈的话活着?她难不成就一点儿也不怕他?

    话说程老爷子也不是让自家孙女一定要怕自己,可他是长辈,她是小辈儿,小辈儿听长辈的话,那不是应当的?

    这丫头这性子怎么这么孤拐?

    还有她说的那些话。

    老伴儿虽说的含含糊糊的,可他却听得明白。那意思不就是说那是她自家的丫头,说啥干啥都是她说了算,旁人管不着?

    这是啥话?这不就是把自家搁到这个家的外面去,不当成他老程家人吗?

    老爷子越想心里越恼怒。

    气冲冲对老伴儿道:“你也甭替她找补。咋?世上会念书认识几个字的丫头就剩她一个了?再说,这念书识字是为了明理,就她这样,不晓得回家了就该听从家里的规矩,就是分得清里外了?既进了家,就该遵着家里的规矩,她这是做啥?你再去说,要是再讲不听,就带过来,我亲自跟她说。”

    程何氏这时心里就怨怪自己瞎说,没事瞎说啥老大丫头会识文断字的,这下子好了,让老伴儿更生气了。

    于是忙小心翼翼地笑着答应了,说自家会再劝她去。

    等程老爷子抽了两口烟,气也缓和了一些,这才又瞄着他的脸色,说起了那丫头如何如何敬重外祖母的事儿。就是现今不是那边儿的人了,也还带着牌位祭拜,可不是孝顺长辈咋的?

    还有,她是个后娘,打小一定没少吃苦,这心里本就苦巴巴的藏着怨气,现如今又被从那富贵窝里拿出来,扔到他们这个穷旮旯里,一个小丫头家家的,这心里能好受?能轻易信得过别人去?

    他们是长辈,总得让着点儿是不是?

    程何氏直把自家的喉咙口都说干了,这才瞧见老伴儿脸上的皱纹松缓开了几根。

    程老爷子低着头,又抽了一口烟叶子,吐了一口烟圈,到了冷哼了一句‘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竟会惯着’,就没音儿了。

    程何氏却是松了一口气。

    老头子既是这么说,那就是吐了口了。至于大丫头那边儿,自家往后慢慢劝和着,让她多乖顺着些她爷,千万莫要犟着就行了。

    说话间便到了中晌饭时候。

    程何氏忙下炕去张罗着做饭,屋子里就留下程老爷子自己一个人坐在炕上寻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