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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35年2月8日,春节,大年初一,今天的天气十分好,万里无云,一片晴朗。

    早上6点58分,太阳初升,阳光冲破了黑暗,从此时开始,黑夜过去了,白天来了。

    不过要是严谨一点,再细分一点,此时还不算白天,算是黑夜和白天之间的交界,也就是黎明时分。

    此时的凤城静悄悄的,即便天边已经大亮,却还像是未从黑夜中苏醒,要是搁平时,即便天还没亮,凤城也应该早就开始活动起来才对。

    原因很简单,今日可不是平时,今天可是大年初一,是绝大部分人都休息的一天且不只一天后面或多或少地也还有几天休息,还都休息得十分心安理得,其中包括且不仅限于:手机关机或静音、不回消息、不接电话、不调闹钟……

    若是有人碰上面问起,还能理直气壮地说:“今天可是大年初一,过年呢。”

    而这份理直气壮就是心安理得的底气,是传承了五千年传统的厚重所带来的安全感。

    不过有时候,“底气”过足也不是什么好事,就比方说康大师。

    呼噜噜,呼噜噜……

    康大师此时正打着呼,打起来还不是一般的响,那可是堪比装修时用的电钻。

    打呼噜的原因有很多,有肥胖、鼻腔结构异常、睡姿问题和过于疲劳等,而康大师既不肥胖,顶多有点发福的肚子,鼻腔结构也正常,疲劳嘛昨天也没干什么,算不上太累,剩下就只有睡姿问题。

    而康大师此时的睡姿可以说是极其异常,首先就是睡的地方,他没在床上睡,就只是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椅子毕竟还是椅子,它不像床那样平整,所以能在上面睡一晚的人想必其姿势也不太“平整”。

    只见康大师的头往椅背后面耷拉着,左手交叉到了右边,右手则垂于胸前,两只脚一只往后弯曲,作半八字,另一只则往前伸得笔直,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断了线的木偶被人随意扔在椅子上的样子。

    就这种姿势,能不打呼都不行啊。

    呼噜噜,呼噜噜……

    打呼声一直在持续,而康大师也一直在足以穿透墙壁后也毫不减弱的呼噜声中睡着,这很正常,呼噜声都是吵别人的,就像是口臭和上完大号的厕所,自己是丝毫不觉得有多臭的。

    但对于别人,哪怕是呼吸声稍微大那么一点,也会影响到入睡或者被吵醒。

    就比如现在。

    “康啊,醒醒,起床啦。”

    一道似有若无的声音凭空响起,但康大师周围也没有人,这声音像是从什么都没有的空气中突然响起,接着被比它音量大无数倍的鼻鼾声给掩盖了。

    但就在这么一声极其轻微的声音响起后,仿佛很巧合地,康大师的鼻鼾声中断了。

    呼噜——

    鼻鼾声消失后,康大师所在的空间完全安静下来了,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清。

    若是刚刚那道声音能再次响起,或许康大师会因此被叫醒也说不定,不过那个声音却没响起,但康大师的鼻鼾声又响起了。

    呼噜噜,呼噜噜……

    “你昨天从厂里带的那套羽绒被真软,也真暖,盖在身上轻飘飘又暖乎乎,我好喜欢,一觉睡醒连眼睛都不想睁开,想一直就这么睡下去,当然了,是有你在身边。”

    又是一道极其轻微的声音在空气中荡起。

    不过这次康大师的鼻鼾却没有停下,还是一直呼噜噜,呼噜噜……

    但在呼噜噜中,在上一次呼噜噜和下一次呼噜噜之间的短暂间隔中,康大师的嘴巴一张一合地说。

    “我知道错了。”

    呼噜噜。

    “我后悔了。”

    呼噜噜。

    “我不应该打人。”

    呼噜噜。

    “打人是不对的。”

    呼噜噜。

    “我错了。”

    呼噜噜。

    “我爱你。”

    呼噜噜。

    “你别发那么毒的誓,而且我也不要你发誓,你只要对我好就行了,也不用拿什么来证明,也不用和别人去比,因为我的老公只有你一个,今生只有你一个,别人的老公和我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