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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20年8月14日,下午1时15分——保定军校东南方4公里】

    天渐放晴,朵朵白云悬于蔚蓝天穹,炙热阳光如剑刺穿云隙照亮大地。广袤密林间,一条浊河自东向西流淌,河岸两畔芦苇丛生。

    浑身烂泥的陈啸志一行人在乔守仁·地狱虎小组的护卫下,垂头丧气走出树林来到河边。同僚接连殒命的打击令他们人人情绪都跌到了谷底,甚至连最健谈张连玖都不曾出言半句。他们沿河西行,找了一处水浅的河段,纵队涉水渡至对岸来到了一处僻静的羊肠小路上。

    “行了,到这就安全了。”陈啸志驻足停步,满眼忧伤的回头眺望已被焚毁的保定军校,那低沉颓废的样子令在场诸兵无不看透其心里的惋惜悲愁。他轻叹了口气,然后意味深长的说:“接下来你们就自己走吧——我还有事,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此话一出,张连玖和宪兵顿时惊惶了起来,并赶忙对陈啸志轮番轰炸式询问道:

    “你要做啥子?”

    “教官,你要回去啊?”

    “不行,那可是送死啊!”

    “弟弟劝你,千万别去……。”

    “得得得!”陈啸志急忙打住张连玖和宪兵二人,并不耐烦的责备道:“这问的,你俩还让不让我说话了?”两人消停后,他正经八本的解释道:“你们放心,我没那么傻——杀回去是鸡蛋碰石头,这我是不会干的。不过这个仇也不能就这么算喽,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我没那闲工夫为一帮杂种耗上个三年五载。”他恶狠又冷漠的说:“所以,要复仇,我只能趁今天——做足准备然后一口气清算干净,一天都不让他们多活!”

    “是这样啊,那我跟你一块去。”张连玖请求道。

    “还有我。”宪兵也跟着附和道。

    陈啸志非常强硬直接的拒绝道:“想都别想!我习惯独来独往,带着你们我放不开手脚,整不好仇报不了,还带着你俩一块搭进去。”

    “哦,那……行吧。”张连玖非常无奈的祝愿道:“我俩就只能预祝你……旗开得胜?”

    “多谢。”陈啸志向张连玖道谢一声,然后扭头对乔守仁指唤道:“那你们哥仨……也该干啥干啥去吧,别在我这耽误功夫了。”

    乔守仁毫不在意的说:“老营长,我们是地狱虎!该干啥我们心里有数,不劳您费心。”

    “哦?是嘛,那就好。”说完,陈啸志便如释重负长叹了口气,心平气和的说:“反正……往下也没别的事了,那就……”他对面前五人双手抱拳道别说:“就此别过,诸位珍重。”

    “珍重!”五人不约而同的向陈啸志抱拳道别并祝福说。

    道别之后,陈啸志便两手一放,抛下面前的这五位战士,扭身一转背离而去。五位战士呆立在原地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可却无从干涉,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

    【下午2时35分,保定城郊,黄三黑市】

    陈啸志身背一杆钢枪风尘仆仆的来到一座地主大院的宅门前。门口两侧两座雕工粗糙石狮昂首挺立,有着一番别样的威武霸气之风。门上牌匾刻字“穷富靠手”,明眼人一看便知这题字之人空识几个大字却并不知其内在精魂。门匾左右各挂着一盏红灯笼,相比那不知所云的牌匾,这两盏灯笼倒是非常实在——平平无奇,完全就是街边卖来的货。漆红色的大门紧闭,上面漆银色的铁钉无一颗挂尘,但门环的狮头却表漆脱落显得老旧。

    陈啸志顺着石阶来到门前,抓着门环“咣咣咣!咣咣!咣!”敲了六下门。

    “别敲了,来了。”门后传来了一老者不耐烦的呵斥声。

    随后,伴着门栓卸去的响声,大门微微的撬开了一道缝,一名头发花白的黑衣老者从门缝里小心翼翼的探出了头。

    “你找谁啊?”老者打量了一眼陈啸志问道。

    “大爷,我找黄三买点东西。”陈啸志诚诚恳恳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