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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外人而言,只觉村长矫情过剩,可身在局中,目之所及处处掣肘。

    要考虑的东西实在太多,要打破陈规旧制需要极大的勇气与细致的筹谋。

    老村长一向以山神信徒的身份自居,村中老一辈亦因此唯她马首是瞻,这种以信仰维系的纽带,可以是坚不可摧的,也可以是一触即溃的。

    若要瓦解信仰之力……

    老村长如老僧坐定,思绪却飘得很远。紧皱的眉头表明,她再怎么思考也不得其法,恰如以前屡次那般。

    恍惚间,老村长惊觉自己已步入陷阱之中,怎么对方三言两语的,便将自己带进去了呢?对方既是有所“取”,自然要有所“予”。

    调整了一番情绪,老村长勉强端正坐姿,沉缓开口道:“诸位劳心费力地来我樟村,直冲护村灵草而来,莫非就打算凭着空口白牙一顿聒噪,便取了神草果去?”

    这是切入正题,开始谈条件了。

    有条件可谈,便是有余地可周旋,正中魏阿绮下怀。

    钱哆哆将歪倒的长凳扶正,与魏阿绮一人坐一半,二人宽大的衣摆将凳子遮了个正正好。

    “齐某自是带着十足十的诚意而来。”魏阿绮双手抱拳,朝老村长一拱,眼神诚恳地与老村长及其女一一交接。

    老村长冷哼一声,没有接话,将头摆向另一侧,不与魏阿绮对视。

    村长长女朝魏阿绮微微点头,表情漠然,眸中也瞧不出什么情绪。

    随伺的荧光忍不住了,这些刁民竟然如此胆大,对皇太女殿下横眉冷对。她的手已按在佩剑之上,却被警惕的魏阿绮一个眼神喝止住了。

    虽然对老村长的迂腐和顽固有些气恼,但魏阿绮还是能够设身处地地理解她。等老村长等人的气撒完了,肯定能想明白个中道理,徐徐图之便可。

    以目的为导向,在这个过程中,翻腾的情绪只是遇到的问题之一。奔着解决问题的目标去,保持心平气和,离成功就更近一步了。

    在与亲近之人博弈时,适度的情绪上头,有可能是润滑剂;但在与陌生人的较量中,双方看中的皆是既得的,或即将到手的利益,越情绪化的一方,往往会落个下乘。

    魏阿绮本身是感性大于理性的,好就好在,她对自己有着较为清楚的认知。

    她晓得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很明白自己的身份。

    往小了说,就目前的樟村而言,魏阿绮是一个外来者,她明白凭自己有限的力量,无法改变上百年来的惯例习俗,只能先通过利益交换的方式,尽可能地达成自己的目的。若这条路走不通,再斟酌着换一种方法,不过暴力也好,威逼也罢,终究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