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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太师大人,瞳孔张大,宛如遭遇晴天霹雳。

    虽然萧瑾提都没提是哪位公主,他还是慌了。

    “陛下,山夷才十五……”半晌,邵权哑着嗓子,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萧瑾一心想着妹妹的终生幸福,没有分出半个眼神给邵权,自然也没有发觉他的异样。

    眯着眼睛自顾自地说:“都说女大三抱金砖,我看山夷挺好。而且,他也算得上有真本事。”

    出身帝王嫡系的龙卫,自然有本事。

    “陛下……可问过公主?”邵权拢在宽大袖袍中的手指,已经攥紧成拳,条条青筋在遍布于手背和手腕。

    萧瑾终于回过神,“你说得对,说到底还是安安的心意最重要。哎呀,安安会不会不好意思,不然还是让月影帮孤试探一下吧……”

    邵权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离开御书阁的。

    走到外面,迎着耀眼的阳光,只觉得身处数九寒天,从头冷到脚。

    “邵大人,我送你出宫?”马巍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说。

    邵权摆手婉拒,“不必,我自己走走。”

    马巍深知他受萧瑾倚重,所以弓着身退后两步,请邵权自便。

    白日里,皇宫也没有太多禁忌。邵权又是简在帝心的人物,只要不随便往后宫闯,走到哪儿都没有侍卫宫人会多管闲事地阻拦。

    邵权本想出宫,可心神不属,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花园。

    更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时荔。

    她站在花丛之间,周身好像笼罩着一层柔美的光,脸上的笑容纯稚动人。

    邵权看着她的侧影,清冷出尘的面庞渐渐暖化。

    可是下一秒,又看见了站在旁边的冷峻少年,猛地清醒过来。

    内心犹柔的挣扎,好像被一把尖刀悍然斩断,一切都有了断决。

    甚至俊美如冠玉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清浅奇异的笑。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走过去。

    相隔甚远,时荔还在欣赏身畔的景致。

    全然不知,好哥哥萧瑾已经帮自己把仙株玉树般的太师逼急眼了。

    她今天来花园散步,大半是为了安抚祁芳。

    这半个月,她一直本本分分,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不惹事还怕事”。

    时荔一时心软,决定带她出来走一走。

    皇宫庞大,但最值得看的,自然还是宫人们精心打理的花园。

    一众人边走边欣赏初冬的景色,偶然遇见山夷。

    他刚从宫外回来,一身风尘仆仆,脸颊处添了一处淤伤。

    时荔看见月影心疼地皱眉,想到她整日在自己身边忙碌,肯定没多少时间和弟弟说话,便让月影和山夷趁机说说话。

    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正好被邵权看见了。

    “公主。”

    时荔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心弦微微一动,转头看见邵权正朝自己走来。

    不知怎么,太师大人今天和平日好像不太一样,虽然她也说不出具体哪儿不一样。

    反正就是周身带着一股莫名的凉意。

    “邵大人。”能遇见他,时荔心里还是冒出了一点儿隐蔽的雀跃。

    周围宫人来来往往,她忍住笑意,转身落落大方地朝邵权点头示意。

    邵权走近之后,巧妙地站在了和山夷相反的地方。

    这样一来,时荔要看着他,就必须侧过身,哪怕余光都不可能看见山夷。

    谁能想到,朝堂上指点山河的太师大人,会有这样的小心思啊。

    但是,看着近在咫尺的时荔,邵权却不知该说什么。

    两人现在,远不及当初在邵府时亲近;因为身份有别,反而透着一股疏远。

    邵权心底黯然,却听见时荔温软的声音问:“邵大人背后的箭伤,彻底好了吗?”

    下意识望过去,就看见少女一双剔透眸子透着丝毫不作假的关切,如皎洁月色笼罩的星辰。

    “好了,早就好了。”藏在袖中的手指不自觉地捻了捻,邵权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回答,但愉悦的情绪,还是悄无声息地流露出来。

    尤其在看见时荔展开笑靥之后。

    他心底最后一丝迷茫也散尽了,眼眉轻扬,素来内敛的气质忽然变得外放,像七月盛夏灼灼的天光,耀眼得不可思议。

    时荔已经看愣了,心里好像在开一场疯狂的演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