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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惊鸿却是道:

    “你不知道,我看过的话本里,不少都是坠崖落水然后有了奇遇,练就一身本领,华丽归来的。”

    “……”谢长柳无语住。

    惊鸿怎么看着这么不着调?这是看的哪门子的话本杂志?还奇遇归来?这得多异想天开的人才写的出来这样的也有人信?谁活够了想坠崖还落水啊,人就一条命,丢一次就没了。要活着那叫大难不死,要是死了就是英年早逝。

    正说着,就见秦煦钻出了马车,几人连忙勒住马。

    “主子怎么出来了?”

    秦煦站在车辕上,没有要下车,就这么看着他们,脸上带着的神色不怎么好看。

    “天热。”

    言简意赅。

    “那走小道吧,大路晒。”谢长柳扬着脖子,冲向了两周的林道。

    由于秦煦因为天热不愿乘车,而马匹只有两匹,最后……不幸的人变成了惊鸿。

    惊鸿坐在车内,为此痛心疾首。他一边提着领子给自己扇风,一边捶胸顿足。

    要不是因为秦煦是他主子,他才不要屈服于他的yín威,这么热的天,说换就给换了。这车里果真如他所想就是一个上了架子的蒸笼,闷得他呼吸都艰难,汗水淌淌的流。

    而车外,两人驾马一前一后走在前面。由于是林道,路非平坦,水洼泥坑石块居多,是以马车在后面缓慢的坠着。

    谢长柳擦着树枝而过,空闲的手一把拽过橡树的叶子,扯了一手的碎叶,也拉了一手的绿色汁液,最后抹都抹不掉。

    他抠着手掌纹路里的绿色汁液,最后弄的指甲盖里都是,他不禁后悔刚才为什么要去抓那一下了。

    秦煦突然在他背后出声道:

    “我其实不难猜出你我的过往。”

    谢长柳听到了,却并没有反应。他注视着前方,任由马儿带着自己慢悠悠的往前走。

    其实在秦煦要坚持跟惊鸿换乘的时候,他大概就猜到了,秦煦是有话对他说,而非真的是因为天气酷热。可走了好久都不见他吭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大概是用这一路的时间来整理自己的言辞吧。

    昨夜里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的确难以接受,自己纵然是欺骗也好,隐瞒也好,但只要对他无害,便没有可追究的。

    自己从来也没有损害过东宫利益,相反,他在竭尽全力的帮助他。

    有很多事情,是他们如今说不清的,秦煦对他心存芥蒂也是人之常情,这放谁身上,还能一如既往的处之泰然啊。

    他倒是想的开了,可秦煦却是内心焦灼。

    过了好一会,似乎是见谢长柳没有理会的意思,秦煦又接着道。

    “鱼总管曾说,你是我等了五年的人。”

    谢长柳扯着缰绳的手一紧,脸上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想笑却笑不出来,自己是秦煦的等待?那五年吗?可自己的流亡秦煦并没有干预,其中也有他对自己的不信任,才会任由一切的发生。

    可纵然如此,他那五年也同自己一般不好过吧?他等了自己五年?他或许在两年前入东宫的时候就猜出来了,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是他的等待也是从旁人口中知道的。

    那位老人能跟秦煦说这些,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好久没有见鱼爷爷了,不知道,他身体还好吗?有被秦煦放出东宫颐养天年了吗?

    他当初知道自己的死讯,一定能难过吧。

    然就听到秦煦继续道:

    “谢长柳,东宫里的长留殿,是不是以你命名的?我认出那个字迹了,是我亲笔所写,只是不似如今我的笔迹沉着有力,那是我多年前书写的吧。”

    秦煦纵然不记得过往,可猜的很准。谢长柳张了张口欲说话,然身后的秦煦却接着说,没有给他机会说出什么。

    “长留殿里那一室的琳琅满目的玉器,上到玉钏,下到玉刻,无一不是跟玉有关。”

    “而你佩玉。”

    他曾对自己的宫殿突然莫名多出来那么多玉器感到吃惊,也绝非就是奢侈装点的意思。纵然是他未失忆,也不是个奢侈享受的人,而那玉,代表着一件意义非凡的东西。

    若不是那日在他那里浴洗,他不会知道,谢长柳才是佩玉的人,而他身边佩玉的人并不多,金丝宝带、锦囊挂坠、明珠璎珞等不胜数,但没有谁,会让他会置办一室的玉器珍宝。他那个时候,在长留殿摆满了玉器,是想从玉器里看到什么?他以前不知道,可这会,他或许能猜出来。

    在知道他是谢长柳的时候,比知道他喜好男人更为震惊。

    那个与自己剪不断理还乱的谢长柳,才是困搅他多年的梦魇。

    “我曾打听到,关于你的事情。”

    他看着前面巍然不动的背影,好似自己所言,都惊动不到他半分。到底是他够沉着冷静,还是,他根本就不在乎了。可若是不在乎,为何昨夜里会对自己失态?他那时望着自己的眼神,从闪闪发光到黯淡无光,他一定经历了很复杂的心理历程,也不比那时的他少。

    “七岁那一年你与其他世家子弟一同被拟选进东宫伴读名册,八岁初的时候入东宫为我伴读,后与我相伴七年,情同手足。东宫的老人都说我们情比亲兄弟,让人钦羡,比对我的其他皇弟都好。那时,东宫无人不知你谢长柳,在东宫的地位堪比我这个主人。而能那般纵容你的,一定是我。”

    他用的你我,可这些,却都不是他的记忆,而全都来自别人口中。从他人口中,知晓的关于谢长柳的一切,知晓自己与谢长柳的一切过往。

    他像一个复述者,虽然说得很简洁,却简明扼要。

    那时候的谢长柳,被秦煦纵然又捧着,在东宫里无人敢欺负他,就连自己的父亲,都在官场里受到太子党的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