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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不会。”

    “是因为圣女大人吗?”

    虽然这句话是疑问,但珀金的语气十分笃定,毕竟那是光辉万丈的圣女啊,是曾经他们一度以为能够摘走雷·吉尔德大元帅桂冠的女人——

    那个美丽、坚定、又纯真的女人。

    不,或者说少女才对。

    她死亡时还没有到25岁。

    血腥斥候并没有回答,只是再次鞠躬后缓缓消失在周围的阴影中。他们这些疯狂的斥候们又何尝不怀念那位让自己的元帅都倾倒的佳人呢?

    “你真的打算选择召唤恶魔吗?你应该知道就算是恶魔术士也不会冒险直接召唤出恶魔在大陆内的。珀金。”

    崔斯坦娜还是有些担忧,她也算是一个恶魔术士,只不过就算她也没尝试过真的召唤恶魔,都只是用祭献仪式换取一丝沟通的机会,还需要小心翼翼。

    “这是复仇,崔斯坦娜。”珀金的目光透过城墙,“对于我而言,我可以舍弃一切只为了加缪死、更多的教国军死、甚至更多的主教、大主教、军团长死,因为我已经没有值得失去的了。”

    “那你的领地呢?你的领民呢?还有......”

    崔斯坦娜质问着,她漂亮的双眸对上了珀金毫无感情、空洞的眼睛,像是被吸去了勇气将最后的质问咽到了了肚子里。

    “最后的最后。”两人的沉默持续了不短的时间,珀金还是先一步开口了,“如果那时候你还活着,崔斯坦娜。”

    他将空洞的眼光收回,压下瞳孔最深处的冷酷和复仇之火,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死人回光返照。

    “离开这儿吧,越远越好。然后忘记一个叫珀金的男人,你会活得很久不是吗?我们之间也没有真正的爱情。”

    他张开那个完好的手掌,一节银链从袖口划出,在银亮的尽头拴着一个细小、只有小拇指大小的水晶瓶——粉色的药液在里面弥散着雾。

    “你混蛋!”

    崔斯坦娜盯着那个水晶瓶看了一会儿,怒骂一句后就跑开,没有丝毫的留恋——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

    ——————————

    入夜,

    珀金领的领主城堡并不宏伟,它是一个漂亮的、异类的纯木质城堡——结实干燥的铁木作为支柱,搭建起四层尖塔状的堡垒。

    “我没想到大元帅您会过来。”

    宴会厅——如果只有一张仅供四人就坐吃饭的短桌和两个木椅的房间算是宴会厅的话——珀金举起手中的水举了举杯。

    在桌子的另一端,鸦色的长发遮住了一半的脸庞,诗人般阴郁的脸上露出一个贵族式假笑。雷·吉尔德穿着一身黑红两色的学者袍,看上去像学者多过元帅。

    “来见见盟友,战争开始了,就像是脱笼的野兽奔向鲜美的血肉。我需要见一见同我一起的持缰绳之人。”

    “那您恐怕要失望了。”珀金切下面前几乎是生肉的肉排,放进嘴里,血丝顺着他唇角的缝隙渗出。“我是战车上松动的栓,是发疯的野兽。”

    “没事,等到战争开始的那天,我也会是。”

    雷·吉尔德举起手中的酒杯,那里是涌动的血红,一口饮下。

    两人对视着,最后不约而同发出了大笑。

    像是疯子。

    像是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