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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忙活着过秤,阎春生一边开始张罗起饭来,把姥家人支使得滴溜转。

    “三小子,你找俩人儿,拿抬网去河里整点鱼!”

    三小子琢磨了一下:“那小河沟子没有大鱼,上大河吧。”

    “上什么大河!这儿嘴都张开了,哪容你空儿?再说,咱也不要大鱼!你就挑马口、船钉子、老头鱼、嘎牙子,照着二斤来就行。”

    三小子拎起喂的罗,扛着抬网走了。

    喂的罗,大概只有东北人懂的外来音译。意为上粗下细的水桶,早期都是从北边的熊国进口,故而使用他们的名字

    阎春生又冲着里屋喊道:“二姨,你把缸里养的蛤什蟆挑大的捞出来点,一会儿炖一盘子……”

    “姥啊,你上老村长家要点大酱去,你下那酱稀了光汤的,一点味儿都没有……”

    “哎呀,还有蛤什蟆呢?”李长丰面露喜色,“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呀!大补啊……”

    阎春生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山里有的是,待会儿走的时候,给你们拿一网兜儿。”

    李长丰环顾了一眼四周的群山,随口问了一嘴:“那片山上,是不是黄菠椤松子?”

    阎春生正往秤上搬着黄芪,顺口答道:“是啊……

    “现在少多了……都让大伙儿扒皮给扒死了……”

    李长丰望着远山,念叨了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随后,朝着钱亦文大缸边看蛤什蟆的钱亦文走了过来。

    “兄弟,收点黄柏吧……”李长丰说道。

    钱亦文抬头问道:“现在收,没事儿吧?”

    “能有啥事儿……”李长丰从算了哼了一声,“有事儿也是我先知道,我告诉你一声,你收手不就完了吗?”

    “嗯,那我琢磨琢磨。”

    一车黄芪装好后,一张小饭桌,也摆在了小菜园里的果树下。

    阎春生的姥姥,没法理解钱亦文的行为。

    指着钱亦文笑道:“这孩子可真格路……

    “坐屋里消停吃点多好,没风没浪的,偏要进园子吃。”

    <格路:意指不同寻常>

    可是,钱亦文和李长丰却乐在其中。

    钱亦文把一张干豆腐在小桌上铺开,抹匀了大酱。

    回手,身后就是一垅葱。

    由葱心向外数来,第三片叶子,是一棵大葱最值得撷取的部分。

    恰如三十岁的少妇……

    水嫩的质感还在,却不青涩;

    成熟的姿态已现,更有味道……

    几根儿葱叶子到手,钱亦文往胳肢窝下一夹,顺手一撸,上面的灰尘和白霜全没有了。

    上一年散落在地上的香菜籽,已然长出了五六片叶子,半野生状态下散布在垅帮子上,长势那叫一个良好!

    钱亦文如考古一般,精心挑选了几片香菜叶,在干豆腐上铺好,仔细卷起……

    “卧槽!你小子挺会吃啊……”李长丰发出由衷一叹,“你咋不把干豆腐直接卷到大葱上呢?你趴那儿吃活葱,不是更新鲜?”

    “这孩子,可真他妈会玩儿……”阎春生的姥姥也被钱亦文给逗笑了,乐得露出了仅有的四颗牙。

    “你看,为啥把桌子放在这儿,这回心里有数儿了吧?”钱亦文一本正经地对李长丰说道。

    李长丰见了,一个蛤什蟆丢进嘴里后,也效仿起钱亦文来。

    这绝对是一道硬菜……

    一口干豆腐卷大葱,吃在嘴里,李长丰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