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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场长的儿子王健,也已经快五十的年纪了。

    初见钱亦文和王秉春时,吓了一跳。

    这几年,一家人过得很不安生。

    虽然,老父亲去世后,组织上对一家人关怀备至,甚至把他的普通工人身份变得不普通……

    入了党,成为厂里的宣传干事后,更为忧心。

    让一个翻了半辈子砂的人去搞宣传,这难道不能理解成让他时时向组织汇报工作吗?

    而且,谁不知道市宣传部那可是吉春喉舌,要说这个部门的一把手不是柳彬的亲信,谁信?

    为此,一家人虽屡屡搬迁,但也不忘时刻留意着周围的点滴变化。

    每到一处,有邻里多关心几句,或是来了新邻居,都能胆战心惊一段时间。

    所谓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不过如此。

    所以,他怕的不是钱亦文和王秉春,而是所有人。

    两手各扶住一个门扇,王健小心探问:“你们是……”

    钱亦文开口说道:“你好!我们是青峰山鹿场的,都是老场长的原同事。

    “这不是过年了嘛,代表组织来看望一下老场长的家人。”

    一边说,一边把两只手向上举了举。

    那一脸的笑容,分明是在说:你看,我可是带着诚意来的。

    王健瞟了一眼钱亦文举起的东西,向后退去。

    当官的都不打送礼的,何况咱还不是当官的。

    先让进来再说吧。

    钱亦文把手里的两兜水果放到柜盖上,顺便瞄了一眼老场长那张七寸黑白照片。

    老场长笑容可掬,正慈祥地注视着他。

    落座后,慰问和感谢的客套话来回说了几次后,王健一边倒茶,一边问道:“好长时间没有青峰山的消息了,经营得挺好的吧?”

    “都挺好的。”

    王健笑了笑,端起一杯茶来:“您代表鹿场来看我们,还没问问您贵姓呢。”

    “免贵姓钱……”

    王健手里的茶杯歪斜了一下,洒出的茶水烫得他一激灵。

    “是……钱场长?”

    钱亦文点了点头,接过了茶杯。

    此时的王健,比刚开门的时候还要紧张。

    隐约听说,青峰山早改制了,现在是人家姓钱的了。

    如今,已不是谈“组织”的时候了。

    况且当年老父亲贪恋钱财干的那些事情,可都是针对青峰山、针对钱亦文的。

    想了想,王健开口问道:“钱场长,你们来是还有其它别的事情吧?”

    钱亦文放下茶杯,淡淡一问:“几年前,海龙县那边出了个假冒的清峰山,你知道吧?”

    “不知道!”王健回答得很干脆。

    钱亦文没有理会,接着说道:“当年参与这事儿的胡臣,为了防止被迫害,想把这事儿再重提一下。

    “他和组织上说,有些情况老场长知道。

    “我们来,就是想了解一下,老场长临终前,有没有和家人说过些什么。”

    王健瞄了一眼老父亲的遗像,果断说道:“我爹活着的时候,他工作上的事情我们从不过问。

    “您说的这些,我是完全都不知道啊!”

    钱亦文低头暗想:这一记顶门杠,把话题锁得死死的,还真是个杀伐果断之人。

    想不到的是,王健接下来的举动更是态度分明。

    王健抬眼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对二人说道:“快晌午了,小户人家也没啥好吃的,要不二位就在这对付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