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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子的反常,引起了钱亦文的注意。

    好几回了,为什么一提王胜利就把脸子撂下了呢?

    “咋了这是?咋还不乐呵了呢?”钱亦文问道。

    “没事儿。辣椒呛嗓子里去了……”

    疑惑地看了英子两眼,钱亦文想,辣椒呛嗓子里,是这表情吗?

    我活了一甲子还多的人,这点事儿还看不出来?

    英子问董树果:“刚说的,是不是你那个同学四凤子啊?”

    “可不就是她……”提起四凤子,董树果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是有多大的恩怨。

    董长贵接续着刚才的话题,对儿子说道:“你要是不愿意去,那就我去。你爹在这帮老人儿跟前儿,也还好使。”

    英子妈撇了撇嘴,说道:“你去找老耿头子,人家不还是得看儿子一大半儿面子?还觉着自己咋回事儿呢。”

    董长贵拍了拍自己的脸:“行,都是你儿子的面子,我这是鞋垫子,行了吧?”

    闷头喝了口酒,又小声说道:“没啥不好的,总比黄皮子下豆杵子强!真要是一辈儿不如一辈儿,那还生他有啥用?”

    第二天,董长贵借了辆驴车,先去找老耿头,然后再送小两口回家。

    路过供销社的时候,董长贵对钱亦文说道:“我等你一会儿,你去买两盒烟。”

    “哎……”钱亦文答应一声,对英子说道,“媳妇儿,拿钱。”

    钱亦文走了之后,董长贵说道:“你们家钱,都你经管?”

    “嗯……”

    “你也让他兜儿里有几个……”董长贵皱着眉头看了看英子,“花一分要一分,让别人看着了,该瞧不起他了。”

    “我给他,他不要。”英子说完了,也下了车,进了供销社。

    她不是想买东西,就是想看看弟弟口中“没法看”的四凤子,到底出息成啥样了。

    印象中,只记得小时候贼厉害,一个班的男生乃至高年级的男生,都服她。

    钱亦文买了两盒山海关,刚一出门,就碰到了英子。

    “你有啥要买的吗?”钱亦文问道。

    “我不买啥……”英子小声说道,“我看看耿秋凤。”

    两个人又回到了屋里。

    “英子姐!”离着老远,耿秋凤就看到了英子。

    一声英子姐,叫的就跟见了一个妈儿的姐姐一样亲。

    “大着肚子,咋还往外跑呢?”

    一边说着话,一边搬了个板凳,从柜台里走了出来。

    耿秋凤在凳子面上吹了两口,似乎还觉得不够真诚,又拿胳膊上的套袖抹了几下。

    钱亦文想,这凳子你不是刚坐过吗?

    “快坐下……”扶着英子坐下后,又看了一眼钱亦文,“这是……姐夫?”

    “嗯……”

    “我经常能看着姐夫来,没见过面,也不敢认……”耿秋凤满面笑容,又问英子,“你俩这是来干啥来了?”

    “我俩去县里了,做个检查。”英子答道。

    “几个月了?”

    “快七个月了。”

    ……

    二人热火朝天地聊着。

    钱亦文看了一眼“双眼皮子”,见她正不是好眼睛地盯着英子脚上的皮鞋看呢。

    脸上的神情古怪,让人看了极不舒服。

    “英子姐,买点啥?”耿秋凤问道。

    “买两盒蛤蜊油,你姐夫那手,老是裂。”

    “好,我给你拿去。”

    说着话,走到双眼皮子跟前,说道:“瑞玲,给我来两盒没动过的蛤蜊油……”

    两盒蛤蜊油,被双眼皮子摔在柜台上。

    听说,这东西在全国各地至少有十来个名字……

    “一毛四……”双眼皮子说完了,见英子正往这边看,身子一扭,转了过去。

    钱亦文想,这一出儿,和王胜利那可真是绝配呀!

    走的时候,耿秋凤送出了门外,远远地和董长贵打着招呼:“叔,来了咋不进屋呢?”

    “没啥买的……”董长贵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