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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爷揣好他的红包,扛着拐棍走到了院子里。

    喜滋滋地等着钱亦文出来,带他去看他的一亩田。

    散了会,老王的话也随便起来:“亲家,这岛国娘们儿送车,咋给你选了这么个色儿?”

    “这色儿不好吗?”

    “嘿嘿……”老王一边往出走,一边瞄了一眼英子,“绿色儿的……你还觉着挺好的呢。”

    老王和阎春生围着这辆绿色的车转悠了半天。

    阎春生开口问道:“哥,你这车瞅着又不像轿车,又不像吉普……这啥牌儿的?咋没见过呢?”

    钱亦文指了指车标:“这么漂亮的几个方块,你都不认识?”

    这标志,一般人不认识……

    阎春生想了想,白想了……

    还真是没见过。

    “真是够大!这得挺费油吧?”老王一边抬手比划着车身,一边问道。

    钱亦文说道:“柴油的,省油。

    “2.3升涡轮增压,能费到哪去?”

    阎春生对一个新名词产生了兴趣,问道:“哥,啥是涡轮增压?”

    钱亦文想,这可没法跟他解释。

    于是答道:“我也是看说明书上这么说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大爷四周看了看,说道:“别光盯着那点油钱,安全性咋样啊?”

    钱亦文笑道:“是不是安全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卡塔尔那场比赛,人家可是拿了第一呢。”

    “拿第几能咋的,那得看开着顺不顺手。”大爷嘟囔了一句。

    钱亦文笑道:“大爷,要不一会儿你试试?”

    老王在一旁接了一句:“大爷……还会开车?”

    大爷横了他一眼,说道:“跟在领导身边,啥还不会?

    “只要是队伍里有的东西,从毛驴到坦克,你都得会开。

    “当时我们是没有飞机,要是有,你大爷都得会开飞机。”

    老王伸了伸舌头,这老头儿,还真不是一般的老头儿……

    钱亦文朝着屋里喊道:“媳妇儿,准备好了吗?咱早点走吧!”

    不一会儿,英子和纪兰凤,一个抱着闺女,一个扯着孙子,走了出来。

    刚才,别看坐在桌前的钱亦文毫无波澜,可他的心里却一点都不平静。

    今天,他无论如何得回到三合堡。

    今天是什么日子,他记得。

    五月初三,他一岁生日……

    一家人刚要上车,钱亦文突然想到,收了人家的车,牌子都挂上了,还没正式和人家道声谢呢,抬脚就要回屋。

    想了想,又回来了。

    从英子怀里接过钱珊,说道:“媳妇儿,咱得几天能回来呢,你应该给田中幸子打个电话,表示一下感谢。”

    “你就打呗!”英子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嘟囔了一句,“还非得我打……”

    钱亦文笑道:“嘿嘿……老娘们儿之间,沟通方便。

    “岛国人也过端午节,别忘了问候一句。”

    老王正在倒车,听了钱亦文的话,停了下来。

    看英子进屋后,从车里探出身子笑道:“哟,一个岛国娘们儿,还把你给怕成这样?”

    “滚!”钱亦文怒喝一声。

    老王哈哈大笑:“这咋还急眼了?掐尾巴根儿上了?”

    车子开出大院,刘丹凤一边哄着孩子,一边说道:“这个孩子生的,怎么你们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了呢?”

    老王便把田中幸子接替了松井荣之的事儿,和刘丹凤说了一遍。

    刘丹凤想了想,说道:“我倒觉得他让英子去沟通,是对的。

    “既给了英子出头的机会,又避了嫌,不好吗?”

    老王嘿嘿一笑:“没事儿避的什么嫌?

    “他在你面前,用避嫌吗?在秀儿面前,用避嫌吗?”

    “就你想的多!”刘丹凤白了王秉春一眼。

    英子一边上车,一边嘀咕着:“小奚怎么还请假了呢?一请就是三天。”

    钱亦文淡淡说道:“请假了?回家过节了吧?”

    英子说道:“不是统一放的假吗?等她来上班了,这不是又放假了吗?”

    钱亦文没言语,把孩子交给了英子。

    此刻,奚云梦拿到了高额奖励后,为了祖孙三人能过个安生日子,正在搬家。

    新住所在一处工地旁边,离办事处很近,且有一条小路通到办事处的后门。

    她期望着能从此摆脱那个讨厌父亲的骚扰,却不想竟然直接住到了英多未来分公司的楼下……

    一路上,大爷的话就没断过,直至柞树沟。

    钱亦文这头儿没啥说了,隔着一排座,和老边也能搭上话:“边师傅,过节了你咋还往柞树沟跑呢?

    “在春城过多好,人多,还热闹点。”

    老边说道:“不行啊,这两天正挖酒窖呢。

    “我不回去,怕他们整不明白。”

    大爷回头,看了看老边身边的禇再良,说道:“岁数大了,有啥事儿就交代给年轻人干吧。”

    老边一笑,没有说话。

    掌柜的说,给他配个人,帮他打个下手。

    说这个副手和他一样,也是对英多有过杰出贡献的人。

    唯一缺点就是,担着药厂的科研工作,可能得两头跑。

    老边把这一车人看了个遍,除了禇再良,没别人。

    说他突出?

    老边着意打量了两眼……

    除了厚厚镜片后那双眼睛有点突出之外,别的还真没看出来哪儿突出。

    车开进了鹿场的大院子,老边下车就直奔酒坊去了。

    完全没理会手足无措的禇再良。

    他太惦记着酒坊的建设了。

    这两排房子建起来后,柞树沟加上青峰山的产量,可比龙江的高贤烧锅大了。

    他倒没想过一定要做个行业翘楚,可突然管了这么一大摊子事儿,自豪感还是有的。

    从来没想过的是,他烧的酒,竟然能供不上卖。

    望着老边的背影,大爷突然发问:“你给所有人都安排职位了,怎么把老边给落下了?”

    钱亦文笑道:“大爷,人家这身份,给啥职位合适?”

    大爷笑了笑,老边第四代传人,这就是最好的头衔……

    大姐夫赵奎中和三姐夫王成子,从酒坊里走了出来,和大爷打着招呼。

    钱亦文对赵奎中说道:“姐夫,给大爷选一块儿好点儿的菜地。”

    赵奎中一愣:“要种菜?种啥菜呀?”

    “吃的菜。”

    赵奎中看了一眼大爷,想了想说道:“离场子近的,就是西坡那一块儿不错。

    “旁边还有个河流沟子,浇地也方便。”

    大爷一听,高兴地拉起钱多:“走,咱们看看去。”

    身后,赵奎中愣眉愣眼地看着钱亦文。

    “姐夫,大爷选好了以后,你抽空给他把地翻了吧。”钱亦文说道。

    “这……这咋还真当事儿办啊?”赵奎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