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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次回家,纪兰凤比谁都心急。

    不为别的,她惦记着托付徐支书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老太太收拾好东西,拎着大包小包,从里屋走了出来。

    钱亦文问道:“妈,就回去住两天,你咋收拾这么一大堆东西?”

    纪兰凤说道:“这孩子,跟气儿吹的似的,才买几天的衣服,就穿不了了。

    “送回去,搁起来。”

    钱亦文笑道:“小了就扔了吧,你还指着英子给你再生个三孙子啊?”

    老太太一皱眉头:“啥三孙子五孙子的,多难听!

    “生不了三孙子,将来还不得有重孙子吗?”

    钱亦文手托着下巴,瞅着老太太,没言语。

    这老太太,还真是敢指望。

    你重孙子能穿你这个吗?

    孙子媳妇儿的意见,你争取了吗?

    大爷终于来了。

    坐上了车,前后挪了挪座椅,嘟囔了一句:“你这玩意儿也太挤巴了……”

    “大爷,那能有你的大吉普宽绰吗?”钱亦文笑道,“就这……还不是我的呢。”

    大爷看了看钱亦文:“自个儿整一个吧!

    “老开人家的,算咋回事儿……

    “缺钱?”

    钱亦文说道:“大爷,钱倒是有。不过,现在得往投资方面用。”

    “倒是这么个事儿。”大爷听了,点点头说道,“打算啥时候去燕京?”

    “大爷,等我们回来后,要是松井荣之还不来,我就动身。”

    “用我去吗?”

    钱亦文想了想,说道:“大爷,有你一起去,自然是好。

    “可你不是都给我搭好桥儿了吗?

    “岁数大了,我就不折腾你了。”

    大爷一边看着窗外,一边嘟囔了一句:“还没老到那地步!”

    “停停停,靠边!”大爷突然叫道。

    钱亦文反车停车停在了路边。

    路边的小摊儿,就地摆放着很多五颜六色的小灯笼。

    虽然都是手工做的,但看起来也有很精致的。

    车子停稳,大爷一开车门,钱多先钻了出来……

    那些小摊的摊主,一见从轿车上下来一个戴水獭帽的,当时都来了精神。

    那小手摆得就跟电风扇一样,都看不出个数儿了。

    大爷左右看了看,径直走到一个老汉跟前,蹲身拿起一只灯笼来。

    老汉的灯笼,和左右两边卖的灯笼比起来,形象上毫无优势。

    就如他那一身破棉袄破棉裤,和他的开花狗皮帽子一样,并不光鲜。

    “多少钱一个?”大爷问道。

    “一块钱仨!”老头一边左右看了看,一边说道,“大兄弟,实惠着呢。”

    大爷抬头看了他一眼:“有点贵呀!

    “你这一大张纸,能糊七八个吧?”

    老汉说道:“大兄弟,材料倒没多少钱,但这玩意儿费工啊!

    “我们老两口子从八月节就开始劈箭杆子(高粱杆儿)……”

    。一块钱三个,贵吗?

    大爷瞅了老汉一眼:“你今年多大岁数啊?”

    “五十八了。”

    “那你得叫我一声大哥……”

    “啊?”老汉略有些惊讶。

    这大兄弟,不能是专门来找便宜的吧?

    正想着,大爷的一块钱,已经递了过去。

    钱亦文拿了三个灯笼,放进了后备箱。

    “小伙子,送你一盒洋火……”老汉乐颠颠地追过来,递上了半盒呼兰火柴。

    坐回车里,钱亦文嘿嘿笑道:“大爷,你让人家给黑啦……”

    大爷瞅了一眼钱亦文:“咋说呢?”

    钱亦文说道:“旁边的,我眼瞅着人家卖一块钱四个,糊的还好。

    “你这一块钱三个,还不如人家那个好看。”

    大爷盯着他问道:“挺大个岁数,你看那手冻得……

    “我问问你,你哪儿差那两毛五分钱?”

    钱亦文笑了笑,没敢多说话。

    大爷的数落,还没完:“再说,我问你,咱们家就三块坟,你买四个干啥?”

    “大爷,庙上不是还得送一个吗?”

    “哎呀!”大爷一拍脑门,“咋把这事儿给忘了呢……”

    “那要不……咱再回去?”

    大爷一拐棍杵在了钱亦文的肩膀头子上:“你那汽油,就那么不值钱?

    “为了一个灯笼,来回溜儿着玩?”

    寻思了一下,说道:“家里那么多人呢,再糊一个,能费啥事儿……”

    ……

    三合堡大队部里,冷冷清清,只有新上任的会计一个人在值班。

    新会计姓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