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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爷愤愤然说道:“不谨慎点,能行吗?

    “就这么谨慎,我回来之后,还差点没出事儿呢!”

    钱亦文问道:“怎么啦?”

    大爷接着说道:“我刚回来当保卫科长的时候,有那看着眼热的人,把咱们家的底子扒出来,给捅上去了!

    “再加上你爷爷去世的时候,我回来奔丧,更是让人拿住了话把儿。

    “直接扣了顶帽子,说我没划清界线……”

    老头说到这儿,略有些气愤:“要不是首长还在,亲自打过电话来,震唬了那么一下子,怕是那一下子,你大爷就不是你现在的大爷了……”

    钱亦文问道:“那这事儿没影响到你吧?”

    大爷说道:“咋能没影响?

    “就我这来头儿,在保卫科长的位置上,蹲了好几年。

    “后来,不太讲成分了,我才一步一步开始往上走的。”

    在钱亦文的内心,已经理出了一条清晰的脉络。

    恰在此时,大爷表情凝重地侧头问道:“现在,还想问你大爷为啥不回三合堡了?”

    钱亦文低着头说道:“大爷,我明白了,不问了……”

    大爷挺了挺腰板:“明白就好……

    “我老钱头子还他妈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呢!

    “活着的时候,被人骂着忘祖的话,死了被人稀里糊涂地一埋。

    “连老钱家的坟茔地都进不去……”

    “大爷……”钱亦文正色说道,“你不糊涂!”

    “我不糊涂,当啥?”老头儿刚一瞪眼睛,迅即说道,“不说这个了,伤情,费脑子<又见尖括号……>。”

    老头儿琢磨了一下后,说道:“大爷要是说我偷着回来上过坟,你信吗?”

    “大爷,我信!”钱亦文答道。

    这有啥不信的?老头儿撒这谎有啥用?

    大爷点了点拐杖,说道:“年轻的时候,开着车,半夜到这儿,天不亮就回去了……”

    话题太过沉重,钱亦文有意化解,笑着说道:“大爷,人家不说晚上烧纸不得吗?”

    “白天,我敢来吗?”大爷说道,“后来,岁数大了,也不愿意动弹了,就在家门口望望空……”

    这话题,越来越沉重……

    钱亦文岔开话题,笑道:“大爷,现在和首长还有联系吗?”

    大爷说道:“老首长早过世了,他儿子年年来看看我。”

    看了看钱亦文,又接着说道:“以后你也常在春城,啥时候等燕京来人了,我找你作作陪……”

    钱亦文爽快答应了一声,又问道,“大爷,看样子老首长的儿子也是个重情义的人啊。”

    “年年正月初九,准到。”

    钱亦文问道:“大爷,为啥非得年年初九来呢?新年慰问,不都是年前吗?”

    大爷瞪了他一眼,刚要发火,又忍住了。

    缓了缓,大爷慢慢说道:“正月初九,你大爷生日。领导是一过二手……”

    钱亦文低了低头,自己的亲大爷,哪天生日自己都不知道。

    “以后,多和我家你那几个姐姐走动走动,你大姐和你二姐心里,有你……”老头又叹了口气,“这点血脉关系,是让我给整断的呀!”

    钱亦文说道:“行,以后我得时常在春城,咱家人没事就聚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