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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长春三年间发生日新月异的变革,距那次宴会厅见魏笙长达三年之久,国内战役四起,北平相对安全些,但豪强乱斗仍不止,尹栀莲坐镇戏院也倒是成熟不少,收了几个徒弟,也已经无人记得他是顾黥廉了,就连他自己也不曾记得。

    梨园行自有梨园行的规矩,自打魏笙铲了梅长春的班主,梅长春的在行当地位便更下一等,只知道是一位军爷缴了这个戏院子,占了利,尹栀莲的戏唱的好,座卖的多,抢了生意自己,派人去拉拢低价收购,反倒是不情不愿,故而写报打压,派人去拉踩,有的甚至在台下扔臭鸡蛋,烂菜叶。

    多半时候尹栀莲忍着将戏唱完,还是会谢着观众老爷们的打赏,至于那些个坏心眼的人,尹栀莲也从不手轻,到后台堵门的站着进来横着出去,台下捣乱的,一众人进来,单一个灰头土脸回去复命。

    尹栀莲三年容忍,为的是身份不暴露,揪出那个杀了李仁英的人,彻查那个军官的底细。

    每逢下了戏,他便找家茶馆,点上一壶龙井,去那最高的一层,靠在窗边,看着那些士兵的动向。

    他挚爱龙井,别的味道他都不爱,喝茶,是跟师父学的,黄老爷子一生挚爱碧螺春,戏唱的再好,哪也不去,就留在江苏,也只认顾黥廉做单传弟子。

    尹栀莲却唯爱龙井,总是想着离开南京,如今,却也再回不去。

    这三年,正是党派内部纷争最乱之时,江苏也受着这些人的争乱,距上次的信送出,尹栀莲与父母亲早已失去了联系,他的枪再未曾上过膛,什么军械器备也不会经他的手。渐渐的,不知是让人忘却了还是上头出了什么事……

    新春之际,北平的热闹劲冲击着外界的枪林弹雨,城内人又怎么感知城外人的苦,就像那深宫的贵人,怎知宫外人的日子。尹栀莲像往常画着妆容。

    “今儿个是除夕,莲官您可忘了?”掌柜的手中握着炮竹。

    尹栀莲看着爆竹,生出笑意,“我怎不知,只是每年都是如此过活,今年也不例外。”说着画完了边眉眼。

    “那哪儿能一样啊,您看这戏院子弟子也多了,今年指定不同,就不迎客了吧,咱们自个儿热闹热闹。”

    “掌柜的你说实话,这些年盈利都去何处了?”

    “这,军爷不在,自然是在小人都存放起来了。”

    “我说的话可好使?”

    “那是自然好使。”

    “那好,你去拿这些年的盈利买几件新衣裳和新戏服,不可糊弄,也买上你自己的,若是有人想回家便给上路费,只是要先说好了,年后必须回来,你若是想回家过年,便也回去,我也不拦你。”尹栀莲站起戴上头面。

    “这。。。。。”掌柜的有些愣住了

    “放心,若是出事我便替你挡着,你尽心经营这戏院,我信得过你。”尹栀莲饮了桌上的龙井。

    “小人家就在北平,这就是我家,您可赶我不走。”掌柜的声音发颤,其实有些感动,悄咪咪的抹了抹眼泪。

    尹栀莲嘴角上扬,嘴里的龙井香竟多出了一丝味道“今日的龙井不错。”

    “您喜欢便好,我去给您开道。”

    “今日便不招客了,让戏院的人都上台下坐这享受享受。”尹栀莲将钥匙放入掌柜手中。

    “欸,是。”

    尹栀莲立在台上“爷们儿想听个什么,今儿个随意点。”尹栀莲放眼望着台下

    “莲官日日唱,咱们在幕后台上听多了,今儿个在台下观众老爷的席上那可真是头一次。”

    “莲官今日唱个不一样的吧,也让咱们长个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