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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薄雾幽荡在梅长春的院落中,盘旋在院落上空的鸽哨,夹杂着几缕花香。

    尹栀莲站在镜子前,镜中坐着的女子身材娇小玲珑,肤色雪白,柳叶细眉,双眸清澈如水却含情脉脉,鼻梁高挺,一袭荣重的戏袍,腰系玉带,显得腰肢纤细挺拔,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整个人宛如一枝出水芙蓉,亭亭玉立。

    “卿不若我,更胜我。”尹栀莲看着镜中的腊月,说道。

    腊月看着尹栀莲,泪水终究忍不住夺眶而出。

    尹栀莲垂眸,轻轻笑道:“上了戏台,只管唱咱自己的戏,台下坐着的人鬼,便都是听客,你可懂?”

    腊月点点头“戏开腔,八方听,曲未绝,声不断。”

    尹栀莲眼底的温柔尽收,划过片刻犹豫,才蹦出一个“好”字。

    腊月捕捉到尹栀莲的情绪,只是将眼睛瞪的大些,显得更加有神“师傅,该带头面了。”

    说罢,尹栀莲将头面小心翼翼的放在腊月头上,一层层,一缕缕,极为细致。

    正当这时,掌柜的送了一封请帖进来,递给了尹栀莲,“莲官…”

    尹栀莲与何掌柜对视间,仿佛那个“不好”二字瞬间刺进尹栀莲最软弱的那一块心脏。

    “您看,这请帖是方才来人送的,地点是在租界的……西街茶楼。”

    尹栀莲接过请帖,看着请帖上烫金的字眼,眼里有一抹疑惑。

    “西街……”

    一旁的腊月问道\\\"师父,怎么了?\\\"

    尹栀莲摇了摇头,示意腊月不要多嘴。

    何掌柜看着尹栀莲,又瞟了眼腊月,欲言又止。

    此刻的寂静,是献给怎么也改变不了的命运……

    踏上前往被安排好的路程,尹栀莲一路闭着眼沉默不语,仿若,他做的所有一切挣扎都是一场笑话,车外阴云细雨,冷风凛冽…

    尹栀莲下了车子,抬头望了望天,细雨落在脸上,冰凉沁骨。

    “害!”耳边传过来的是刺耳的目本话,一小队的人将茶楼围了个水泄不通,尹栀莲睁开眼,直起身看向腊月和何掌柜,点了点头,提起衫摆上台阶,走进茶楼,看门的目本人待人进入,将大门闭死。

    一走进茶楼,一排排一列列目本军坐在席位上,尹栀莲三人靠着墙走向后台,不曾引人注意

    今日的茶楼格外引人不适,黑森压抑,阴暗从高耸的楼层顶端向下延伸,几个红灯笼没有将房屋照亮,反而是血色弥漫,仿若阴间地狱一般。

    尹栀莲在梳妆台前,腊月做好扮相在一旁,随时等着尹栀莲向她吩咐什么。

    “叫何掌柜替你把风。”尹栀莲将栀子玉簪放到腊月手里“把他带上。”

    “师傅……”腊月接过簪子“万事小心。”

    腊月戴上簪子,掀开幕布,戏已开腔,曲调悠长婉转,眼前虽是满堂危患,却是淡然自若。

    尹栀莲微笑着站起身来,也许让她亲身经历风雨,才会担得起班子的重任。

    当然如此危机时刻,这些欣慰也只融片刻罢了,尹栀莲带上礼帽,从侧门出去。

    沿着墙边走,尹栀莲踩着地板,咯吱作响的地板与墙的距离绝不是严丝合缝,左三尺,右三尺,庭中三五分,北墙绝对有暗墙。

    尹栀莲扶着墙,头皮发麻,皱着眉头,心中不觉有些想骂人“他娘的,这么扯淡的事儿居然是魏笙想的。”

    “莲官?”身后突然传来人的声音

    尹栀莲没有转头,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但还尚不确定。

    “哦,爷说您既然决定了,那就随我来。”声音很平静。

    那人上前去踩下一块地板,一旁的门打开,尹栀莲顺势跟上。

    门后,竟然是一条狭长的走廊。尹栀莲跟着走了半天,发觉每一段距离上都有一个墙孔。

    这段路越走越吃力,仿若一条路一直在向上走,分不清方向,也辨别不了方向,走了有一段路程后,一缕光透着窗户洒进一个宽阔的厅堂,尹栀莲看见厅堂正中央坐着两个男人,一个是魏笙,一个是李景隆。魏笙坐着,李景隆坐着,二人面前放着棋盘。

    李景隆看着魏笙,似乎是在试探什么,但是魏笙一直没有表情。

    尹栀莲看见李景隆,心中一惊。

    “魏先生,这盘棋,您觉得是共赢还是……”

    魏笙抬眼看向李景隆,余光扫了眼尹栀莲,又看回李景隆,唇角微勾,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当然是各取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