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家，家人(2)

    “我…”

    “怎么了这是？难不成怕黑？”于女士此话一出，大车灯立马就被默涵海给打开了。

    突然，车前就出现了一个锃亮的人影。

    身形壮硕…

    “洺哥！”小胖激动的招招手，立马凑到车旁为顾芷洺开门。

    “小胖？你怎么…”顾芷洺顿时放松了许多，下车整个人都靠在小肉墩身旁。

    错愕间才发觉了周围熟悉的环境…

    “这儿是…”

    “我家老爷子的老巢～”默涵海两手提溜着大小礼盒还不忘揽着于女士。

    “黄爷爷是…”顾芷洺呆愣了一会儿，所以…他的关系圈是个巨大的默氏…

    “洺哥，我以为您早想到了～”小胖见顾芷洺这般惊讶，才明白顾芷洺为何总是这般歉意。

    “老爷子～我们回来了～”默涵海刚进院门还没见着人就喊了起来。

    只见黄老爷子坐着轮椅从暗处移了出来“喊什么喊，早看着你们了，还知道回来，烦！”

    “爸，您在这院子里坐多久了，这么凉快进屋吧～”于女士赶忙上前帮着推轮椅。

    “你呀，就你知道的多，我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又要推我回去…”黄老爷子委屈巴巴的抱怨着。

    “欸？怎么今儿人儿里面多了个小胖子？”黄老爷子顺着微弱的光看过去，试图阻挡轮椅被推进屋。

    “进屋聊。”默涵海拍了拍顾芷洺和小胖，又提着一大堆东西进了屋。

    “老爷子，给你介绍…”

    “呦，小栀莲来了～怎么躲在后边，我这老眼昏花的也瞧不见，我说这小胖子怎么能这么胖～”黄老爷子推了推老花镜，朝尹栀莲招招手示意他靠近些。

    “黄奶奶。”尹栀莲有些窘迫的靠了过去，颇像个犯了错的乖孙。

    “你怎么跟他们一起来了，我跟你说，别被他们给教坏了，一个两个都喜欢把天戳个窟窿，这次来…准又没什么好事。”

    “您居然认得小莲。”于女士一向端庄的表情里多了几分溢于言表的惊喜。

    黄老甚是欣喜的揽着顾芷洺的巧手，这手又是嫩滑又是纤细就该用来唱戏。

    反倒是也有些天赋的默涵海，如今看看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土肥油的金砖铁锈。

    就是为了旁边这个柔弱不能使碗筷的千金大小姐。

    黄老撇了个白眼忒了一口。

    顾芷洺站在黄老身边倒是安心了不少，而且也很明显能感觉到，他们现在划分了两个阵营“老爷子，难不成今儿个是您过寿？”

    “是呀，没错儿，默泫清那臭小子没给你过信啊？”

    黄老粘顾芷洺比平时更甚了些，不知道是过寿欢喜还是被这俩人…

    “他…”顾芷洺皱下了眉，他还杳无音讯…

    “就知道是一个德行，又跑去哪儿出差了吧，真是，不提也罢，吃饭！”黄老拉着顾芷洺让他坐在自己身边，简直是比亲孙子还亲…

    不过，按辈分，他是顾芷洺的徒孙辈。

    算了…谁做贼谁做小…

    “老爷子，其实我有件事…”默涵海刚坐下，又严肃的揽过话题。

    不妙…顾芷洺有些如坐针毡，这哪是寿宴，分明就是审判桌，不，是处刑台。

    “有什么事不能吃完饭说。”黄老见顾芷洺有些紧张，心里倒是有了些定论。

    怕真是这孩子犯了什么错，但默泫清那臭小子心仪之人，这时候带过来，也绝非偶然。

    罢了罢了，且护一护，反正也挺喜欢这孩子的。

    “爸，或许您听听涵海要说什么吧，也耽误不了吃饭。”于女士推了推默涵海，但总让人觉得他已经打退堂鼓了。

    “怎么我说什么…”黄老放下筷子，一脸不悦的看向对面拉拉扯扯的两人。

    顾芷洺见状自然是不能让好好的寿席闹僵，赶忙拦下黄老，他这罪人早一时晚一时又有什么区别，毁了人家事业万不能再毁了人家一家和睦。

    “黄奶奶，您别急，眼下菜刚上桌本就烫嘴，听听默总说什么吧。”顾芷洺轻轻拍了拍黄老的背。

    “既然小栀莲说得有些道理，那你就说吧，注意你的言语，别让这一家子吃不下饭。”黄老言语上威胁了一番，明眼人这都能看出老先生是在护犊子。

    默涵海起身瞥了眼顾芷洺又清了清嗓“这饭吃不吃的下还得看您。”

    “嘿～”还没等黄老反应过来，只见默涵海突然瞪起了眼“诸葛亮扮渔翁船舱稳坐，大料想江南地无人知觉…”

    直到默涵海唱完屋内都鸦雀无声。

    “怎么，唱完了？”黄奶奶睁开眼，面无表情的打量着默涵海。

    “唱完了。”默涵海嗓子有些哑，唱的是汗如雨下。

    “我去给你倒点水。”于女士看得满脸心疼，起身出门去厨房。

    “唱完了不坐下喝点水润润，怎么，等着我过去给你塞个头彩？”黄老没做什么点评，只是直起身子又重新拾起筷子张罗吃饭。

    顾芷洺听出默涵海唱的漏洞百出，也瞧见黄老中间眉头皱了好几次，只是没点评他也不好说什么。

    从盘里捯了好几筷子凉拌黄瓜，凉拌藕片，凉拌牛肉，凉拌虾。

    “小栀莲，你是想叫我消消火，还是觉得我心寒了，他是你教的吧？”黄老看着满桌子的人都心不在焉，还是吃了口顾芷洺捯的凉拌牛肉。

    “您听出来了？”顾芷洺有些忐忑，瞧着黄老那面无表情的样…

    你们默家真是…（内心的扶额苦笑）

    “一点也没听出来…这套上来就亮嗓子征服人的一出也就只适合你知道吗？”黄老毫不避讳，一针见血的讽刺了好儿子和好孙媳…

    好悬顾芷洺没喷笑出来，气氛到这被挖苦了一句心里倒是舒服得劲了“老爷子…”

    但默涵海和他儿子性格一样，要体面，争强好胜，这只是短短一句，在默涵海那里听起来就像是不愿再提，骂都不愿再骂。

    自尊心被严重打击到吃不下饭，捯着筷子戳了几下米饭，又捯了几口空气到碗里…

    怪不得宁愿去从个黄老不懂得商，也不愿意跟着学习。

    毅力有，好学有，但经不得批评…尤其是像黄老这样的挖苦…抬高别人的天赋来贬低努力者的努力…

    不过说来，默涵海应该也不是顾芷洺这样敏感的性子，但的确是因为黄老轻飘飘的半句点评伤了心。

    黄老吃完了顾芷洺给捯的凉菜，才终于能捯口热菜吃，这一伸筷子才见着默涵海搁那丢了魂似的捯空气“吃的太清淡了，捯块肉吃！”

    黄老扶着把手半站起身子把肉送到默涵海碗里，瞥了眼还没回来人的门口“你离了她还真就活不成了…”

    “谢谢爸…”默涵海稍回过神来，但也没抬头看，只是吃了碗里的肉。

    黄老顿了下，明显是留意到了什么，嘴角生出了笑意“你唱的不错，就是底子太差，果真是不是唱戏的料…”

    “爸…”默涵海如释重负的乐了下，又捯了一大口米饭下肚。

    “汤来了～正好大家都暖暖身子。”于女士端着汤走进门，正巧感觉气氛不错，语气也就上扬了些。

    “别叫爸，你还不如叫老爷子呢，听着耳朵累。”黄老嘴里嘀咕着，也不知道是说给人听的还是就想接着发发牢骚。

    “爸这一句不错，就抵得过涵海没日没夜练了一周。”于女士先称了碗递到黄老桌上。

    “呦，我倒是不知道他能为了除你之外的让人这么拼命。”黄老说罢，端汤灌肚。

    一滴未剩。

    “老爷子…其实，我是有…”默涵海不知这话从何说起，正逢适宜却又不合时宜…

    “嗷，对喽，有个事儿忘了，那个那个你们去院门口老树底下把一坛酒挖出来，别动黄盖那坛，把红盖那坛拿过来，就等着今天。”黄老有意拦住默涵海接下来的话，并催赶他们夫妻两人离开屋子。

    见他们出门有一会儿，才把顾芷洺拉到更里屋“你是不是做错什么事儿了？”

    “嗯…黄奶奶您不用单独找我说的，这件事我还想跟他们道歉说明白。”顾芷洺有些感动，却更觉对不起默泫清。

    “从你叫我奶奶那天起，你呀就在我这儿是翘楚。明白吗？”黄老拍了拍顾芷洺的手背，慈爱的完全不像是从前显示出来的那样…

    “黄奶奶谢谢您…”顾芷洺眼眶泛红，心底一阵酸涩。

    她也得如此像师傅…

    还是这样口是心非，只是这次，他不在溺爱孩子，适当的放任才让他如今这般成就。

    “那我们等他们回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