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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墨锦没有想到分别来得这样快,事实上,他等这场相遇已经等了很久。

    相遇三天前……

    不管外头是盛世,还是乱世,歌舞场里头总是盛世。不管外头是,还是失意,歌舞场里总是得意。

    这里有无尽的繁华在歌唱,无尽的风流在舞动。达官政要、富商巨贾、公子少爷、文人墨客、名媛淑女、青楼名妓,无论当前是意气风发,还是身陷困境,都会在这里找到短暂的寄托。同是歌舞场,戏院这个歌舞场又格外地空灵和深远。

    唱不完的你情我愿你来我往,唱不完的痴情男儿伤心女子,唱不完的国仇家恨君臣父子,唱不完的南柯梦黄粱梦红楼梦各种只愿长醉不愿醒的梦。这里有人生最深沉的酣睡,有酣睡里最迷人的风景。

    此时,红颜剧院的金色大厅,正在上演一场精彩艳绝的温柔悲情梦。

    这里飘荡的是悦戏特有的温软歌调,句句都唱得人软骨绵绵,飘飘然似要乘风归去。台上上演的正是悦戏《黛玉葬花》,“黛玉”身段柔美,弱不禁风,堪称绝代,加上凄美、忧郁的嗓音,她将林黛玉那份忧愁、孤傲,一点一滴,抽丝剥茧般地呈现出来。这个“黛玉”从脸庞到身姿,都太完美了,让人怀疑这不是真的。

    良久,人们才反应过来,她已经唱完了,台下霎时沸腾起来,台上却突然像被淹没了,被一阵一阵的叫好声和掌声淹没了。

    “黛玉”足足谢了三次幕,观众才肯放她下去。“黛玉”回到后台,满心愉悦地开始卸妆。

    “秋月姐,我去帮你打水。”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孩对“黛玉”说道。原来“黛玉”名叫“秋月”,果然是面如秋月。

    粉黛渐渐退去,一张精致近乎完美的脸庞显露出来。此时的白秋月脸上有的是喜悦、得意、快活,没有任何的失意、忧愁和不快。因为她正处在一个女人最好的时期,也处在一个演员最好的位置。

    何有铭的车就停在门口,白秋月走出去的时候,何有铭的跟班已经帮她打开门等着了。白秋月看到何有铭,心里喜忧参半,人人都说她是何有铭的心头肉,掌上珠,这话听着是舒服,可是事实是什么样的白秋月很清楚,何有铭畏她一分,她得畏何有铭九分。何有铭可以把她捧到天上,也可以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何有铭的车径直开到了温柔乡大舞厅。红颜剧院刚刚散场,而这里的狂欢又似乎才刚刚开始。

    几杯酒过后,白秋月优雅地点起一支烟。

    “你学得倒是挺快,也很像。”何有銘说。

    “学什么?”白秋月问。

    “名媛淑女的做派。”

    “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我们这种人,不装模作样一下,怎么配得上坐在你们这些达官贵人身边。”白秋月知道何有铭话里有话,看似在夸赞她,其实是说她永远比不上真正的名媛淑女,白秋月心里有些不快,便说了这些话顶回去。

    何有铭忙笑着说,“得得得,算我说错话了。你要是东施,世上就没有西施。你呀,穿上戏服你是林黛玉,脱下戏服你就是英国女王,那些毫无风情的闺阁女子怎么能跟你比。”

    白秋月虽然对各种恭维的话早就习以为常,但是何有銘这番话还是让她觉得很得意,女人天生就是虚荣的动物。

    “二公子来了!”“二公子来了!”舞厅里为之一阵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