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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箭!”丹子墨以捍卫的姿态守在弥佳身边,重复着她说的话,“违令不从者,军法处置!”

    城头上的士兵原来在犹豫,但是苏晓晓还有丹子墨带的兵,率先把自己手中的箭射了出去。

    一时间,无数羽箭离弦,箭羽密集如黑云,带着弓箭手们的悲愤汹涌的飞向敌人。

    泽国的士兵早被弥佳这一系列的动作搞得焦头烂额,刚刚觉得很快就能杀光这些被鼓动的难民,未想,在这个时候,守军已经准备全部牺牲掉这些难民,直接用箭雨进行压制,猝不及防的敌兵连连中箭,飞溅的鲜血撒满了大地,满眼皆是令草木失色的红。

    更多的箭射中的是挡在他们身前的难民,当属于自己军队的箭杆从他们后背射入,前胸穿出的时候,竟没有多少人悲愤的回头,去问一问他们为什么会被牺牲,更多的难民选择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去杀死眼前的敌兵,哪怕是抱住对方,用自己身上穿出的箭尖刺死他们。

    城下不断传来的惨叫声,让城头上的所有人对这悲壮的一幕肃然起敬。

    接连不断的命令在飞,投石车、火油箭已经纷纷用上,在那批难民倒下之后,为他们陪葬的是大批大批的泽国士兵。

    火油引燃了枯草、衣服、铠甲,还有那些叠成垛的尸体,漫天黑烟扬起,绝得了视线,却掩不住战争的惨烈。

    城头上弥佳的视线有些放空。

    仿佛穿越了无数个纪元。

    上一次由她所指挥的战争是什么时候,是对某个种族的灭绝吗?

    记忆居然是有些模糊了。

    才不过是两个世界,竟让她觉得原本熟悉的事物已经那么遥远,如果不是这场战争,她甚至以为自己根本就不会再去苦逼的打仗。

    城下,泽国的军队已经开始退兵了,虽然没有放弃继续攻打凉州城,但这退出去的一百里,足以让凉州城上下喘一口气。

    “退兵了!”

    “敌人退了!”

    有人看着那些穿着凯甲的敌兵像潮水一般退去,一扫心头的阴霾喊了这么几句,但更多的人却是手上一松,武器“哐啷”落地,整个人颓然的坐倒在地上。

    还有人直接呜呜的哭了起来,死去难民中有他们的父兄。

    丹子墨吩咐派人去打扫战场,好生安置战死难民的遗体。

    弥佳命人准备名册,登记所有战死难民的信息,若能守住凉州,将在凉州中城立碑,将所有难民的名字刻印上去。

    直到这时,才有人上前帮弥佳还有丹子墨他们把早已血肉模糊的手包扎起来,其实血早已结痂,粗糙麻绳上面的毛刺早就深扎入肉,被血痂包在里面,不清创,包与不包本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宁秉义还没有从弥佳下令射杀难民的劲中缓过来,坐在专门为他准备的椅子中,已经僵直的手,还是死死的抓着扶手,退不去那一脸的忿怨。

    他现在在后悔,把凉州城交给弥佳他们来守是不是错了!

    “宁郡丞,泽国已经退兵百里,您也先回凉州府吧。”丹子墨走到他身边扶起了宁秉义,“郡守弃城,凉州本就民心不定,现在又多了数千难民进城,补给治安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您多费心。”

    “子墨,她那么做,你也觉得对吗?”宁秉义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问丹子墨,他需要一个人给他答案。

    “或者宁郡丞还有比她伤亡更小的办法?”丹子墨依旧是那种淡淡温和的语气,反问道。

    “我……”宁秉义握紧了双拳竟无言以对,除了那些死去的难民,凉州的守兵甚至未伤一兵一卒,甚至连城墙都没有修要修葺的地方,若真是让泽国赶着难民压到城门前,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他虽不是很会打仗,兵书却是读过不少,看还是能看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