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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歌找来了齐大明和招待所的主任,几个人进了食堂。

    安歌指着那半锅剩饭对齐大明说:“齐总,我是因为生病睡过了头,这个点想在食堂吃一口剩饭,却被刁难,这里的工作人员还辱骂我是狐狸精。”她咬着嘴唇冷笑道:“我就不明白了,我一个剧组的工作人员,在这里工作,吃饭怎么就成了狐狸精了,过了饭点来吃一口剩饭,怎么就遇到了这么大的阻碍?”

    她的声音中透出不耐和清冷,眼神中蕴含着恼怒和愤慨,这让齐大明感到吃惊。

    安歌在生活上和待遇上一贯是好说话和好相处的,除了演戏上较真之外,还没见到她为了吃饭问题与人吵架,而且……他瞥了一眼,此时在厨房低了头呐呐不语的老太,暗自摇头。

    女人在孩子的问题上果然是护犊心切。

    “王总……您看这事?”齐大明看着身边的招待所主任,冷笑道:“如果我们剧组的人员说的是实话的话,这好像也太不尊重人了,不就是一口剩饭吗,那不成我们还会赖账不给?”

    招待所主任王总脸色难堪,他承包了这个镇政府的招待所,除了接待下乡的官员和旺季时候前来旅游的游客,招待所根本就没什么客人,这一次好不容易来了拍电影的剧组在此长包房,王主任恨不得像是供祖宗一样把齐大明供起来,今天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为了一口剩饭让人家告到了脸上,肇事者居然还是他的远房姑姑,把王主任气得简直到七窍生烟。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的员工有问题。”他赶紧向齐大明和安歌赔礼道歉,“我这就让他们重新给您煮饭,这剩饭冷了也不好吃,要不然给您下一碗肉丝面吧,放点小青菜,口味清淡。”

    他一边给安歌赔礼道歉,一边又把王老太狠狠地训斥了一通,又强调扣他们所有人的工资,安歌在一旁冷眼看着并不作声。

    直到热气腾腾的青菜肉丝面端了上来,安歌在安静地吃着面条,齐大明在一旁低了声音劝道:“算了,这方圆几十公里,也没一家像样的宾馆,咱们的戏在这里也拍得差不多了,最多还有一个月也拍完了,你老人家就大人大量,别往心里去了,啊?”

    安歌埋头吃面,不说话。

    这委屈来得莫名其妙,让她心头梗着。

    自己拍电影拍电视也有好几部了,虽然不是没有受过委屈,可是像这样的委屈还是第一次,没有利害冲突,没有争名夺利,只是因为看不惯就对她如此刁难。

    她心里觉得憋屈,之前所建立切自信不知道怎么在此刻瓦解,怀孕以来的脆弱袭来,她的眼泪止不住的一颗一颗地掉了下来,落在了面条碗里,一圈一圈,微小的涟漪。

    齐大明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掉眼泪,沉默了一会儿,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委屈你了。”

    外面依然在下雨,招待所的食堂里弥漫着一股菜叶腐烂和食物发霉的气味,油腻腻的饭桌,总是擦不干净的玻璃,模模糊糊地印着人影。

    “现在播放本市新闻,由于昨天暴雨造成本市有部分地区出现较为严重的灾情,昨天夜里,驻扎在我市的解放军某部官兵和广大市民一起,积极投入到抢险的工作中……”香港电视剧演完了,黑白电视机里电视台的新闻主持人开始播报新闻,切换到了忽闪忽闪的电视画面,身披军用雨衣的解放军战士冒着风雨扛着沙包行走在防风堤上。

    安歌停下了筷子,注视着电视机画面,眉心微皱。

    齐大明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电视机。

    “嘉树说今天要过来的,没有来?”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