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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远国普陀寺。

    染井吉野樱下,雪白的花瓣飘至而下,落至少年细腻的颈间。

    紫色的华服飞扬,衣襟间绣着大朵的紫罗兰,周身有着淡淡的檀香味,把樱花香掩盖了。

    石凳上有一盘残棋,白瓷杯里的茶香未淡,少年却将手中的杯子放下了。

    普陀寺常年烟火繁盛,善男信女络绎不绝,只是今天来的贵客似乎把寺庙当成酒楼给包下了。也难怪,今日正是皇家烧香祈福,排场自然大。

    一中年美妇人被簇拥在中央,正红的朝凤袍,梳着的也是朝凤髻,镶着天青石的金步摇垂着细长的流苏,一步一摇,轻拂过面颊。

    妇人的眉眼英气更甚,倒把一双墨色的大眼的光彩给抢先了,五官虽不出彩,倒还算端庄。

    “庄皇后,今日前来可是为皇嗣子祈福?”

    紫衣少年见了当朝皇后却也不行礼,只是将残局收拾了一下。

    “请问公子是何人?”

    庄皇后毕竟也是名门闺秀,少年虽然礼数不周,倒也没怎么见怪,更多了几分好奇之心。

    “在下伽罗。”

    少年着紫衣,举手投足间可见清贵之气,更有淡淡檀香。

    “可是伽陵王?”

    “王不在国土,不治国土,何称王?皇后唤在下伽罗即可,伽罗可否有幸邀请皇后对弈一局。”

    “本宫不精棋奕,不过既是伽陵王所邀,自然不可推辞。”

    一方棋局,白子居多,黑子凌乱,胜负自然揭晓。

    女子从容不迫,捏着衣袖落下一黑子,睿智的双眸俨然看清了伽陵王的来意。

    “若是本宫可以帮上忙,伽陵王不妨直说。”

    “皇后还记得伽陵之战,伽罗对武帝说过,‘蚀心’,‘蚀体’,‘蚀忆’?”

    “本宫听皇上提起过,不知伽陵王是否可以点破?”

    “伽罗有事相求,自然不会隐瞒皇后。太子妃所怀的嗣子,从出生起便身带‘蚀心’,同时皇室的嗣子依次都带有‘蚀体’,‘蚀忆’。”

    身为宫闱女子,庄皇后又怎么会不知“蚀心”,“蚀体”,“蚀忆”为何物。

    皇室血脉丰足,但能存活下来成年的很少,大多数在胎儿期和婴幼儿时期就夭折了。除了通常的药流外,还有一种更残忍的手段。

    有门路有势力有金钱的大家族,为了保证自家女儿诞下皇子,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专门派人跑到苗疆,请人培养毒蛊。

    毒蛊中最棘手的便是“蚀心”,“蚀体”和“蚀忆”。

    “蚀心”顾名思义,蛊虫的幼虫进入胎儿体内后,在胎儿体内同时生长,除了滑胎否则婴儿出生后,蛊虫融入到了婴儿的体内后,再也不能取出。

    蛊毒未发作时如常人,一发作,蚀心之痛刻骨难耐。常人难以忍受,男孩若是能坚持到弱冠就是一个奇迹了。

    “蚀体”,蛊毒发作时,身体仿佛被千刀万剐,即使身体素质再好,也只能撑过幼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