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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家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赵肃和叶承安收拾收拾东西往云省方向走,左溢则打了两个电话,身无分文的也跟着二人一起离开。为了防备他大哥,左溢在一个三叉路口停车的时候悄悄下车,从另一条小路步行去约定心腹来接他的地方。赵肃和叶承安坐的车则继续上路。

    越是往云省方向走,路口就查得越严。不管是进省的车还是出省的车,一律人先全部下车,检测仪扫一遍,警犬再闻一遍,都过关了才能通行。不过就算这样,仍旧有很多违禁的物品从云省流进内地。

    此次和两人同一辆车的一共有七个人,加上司机一共十一个人。前排是两个要换班的司机,后排有四个座位,赵肃付的是两个人的钱,叶承安看上去年龄又实在太小,司机也没太为难两人,让他们在后排座位挤一个。剩下的都是在后面的货厢里待着,遇到普通检查的,还得躲到车厢货物后面,不是一般的辛苦。

    一切为了赚钱。即便车上条件差到让人神经衰弱,也没有任何人抱怨。

    倒是之前也在车厢里蹲着的左溢,因为在半路下车,后面还被鄙视了一番。他下车了不知道,赵肃和叶承安在前面也没听见罢了。

    钱哪是那么好赚的,受不了苦就只能一辈子吃糠咽菜。诸如此类的话让车厢里的人精神稍微好了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成功变身万元户衣锦还乡。这些人里面,有绝大部分都是为了从云省出境,到国外去找工作哪怕他们现在都还没拿准自己究竟要到哪个国家去,也并不会说外国话。

    “累不累,要不要先睡一下。”赵肃在叶承安耳边轻声问道。

    车上气味不好闻,好在后排坐的都不是五大三粗的人。一个干瘦的老头,眼神浑浊,缩靠在床边不知道是在看什么还是在想什么,中间是两个高瘦的中年人,身上穿得很随意,但是两人都随身抱着皮箱子,赵肃在他们打开箱子拿东西的时候瞟到里面是一套看着就价格不菲的西装,还有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都很小心的装好固定在里面,估计是两个骗子。赵肃和叶承安靠另一侧的车窗,行礼除了个枕头大小的包随身带着,其他的都放在车厢后面专门的大箱子里了。司机落过锁,里面是些普通衣服,也就不担心会不会被偷的问题。

    从上车到现在已经过了快八个小时,中途只停了十分钟让他们吃饭,然后又马不停蹄的上路。

    货车的平稳程度连小面包都比不上,抖得人胃里难受。中间坐着的两个人脸色难看得很,又不敢睡觉,只能强撑着。赵肃和叶承安两个也差不多,脸色都不好看。

    听到赵肃的问话,他回头看了眼,“你脸色不好,要不你先睡。要留个人看包,等你休息好了我再睡。”赵肃的脸色黑青黑青的,看上去又喜感又让人担心,他往上蹭了蹭在赵肃耳边说道。

    “不用看着。”之前特意在包里还放了两件衣服为了就是现在。只见他把包斜放到自己肩膀上,有拉链的一头朝着座椅,手从包包带子中穿过,“我们都可以靠着睡,车上觉浅,能多睡会就多睡会。你当医生的要是精神恍惚不是害人么。”

    脑袋后面的包包好有吸引力

    本来还想坚持一下的,结果上眼皮搭下眼皮,于是顺着赵肃手用力的方向靠到上面,蹭了个舒服的位置,“那我睡了,有事叫我。”

    “恩。”

    在这路上能有什么事,顶多就是累坏了。看叶承安闭眼靠在怀里,没多久就呼吸均匀睡着了,他小动作的挪了挪位置,也靠着包浅眠。

    车在路上继续行驶,为了避开国道收费站,特意拐了盘山公路绕行。和路桥费比起来,油钱要少起码四分之三。所以就算路难走了点这条路上仍然很热闹,时不时就能看到按着喇叭贴面超车的。叶承安先被喇叭声音惊醒了几次,之后也变得淡定起来。

    颠簸行驶在路上的大客车速度飞快,车里的人除了司机之外几乎都是昏昏沉沉的。后车厢里更有人把自己夹在货箱之间倒头大睡。

    突然!

    吱!

    车身剧烈甩动,司机踩下刹车的同时拉紧手刹把车往山路里面开,轮胎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巨大的惯性作用下,全部人都往一个方向飞过去。

    要不是赵肃之前捆了安全带,睡觉的时候又一直用手抱着承安,说不准人也跟着甩到另一边窗户上去了。就算如此,赵肃也没能完全把人拉住,被缓冲了一下之后,人倒在旁边的座位上,好歹没压上去。

    “下车下车!”司机在左边,也绑了安全带的,除了被安全带勒住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外腿上也被刮破了一大片皮。他打开车门跳下去,招呼后座下车,自己则跑到后面车厢拍着车厢壁叫人。

    像车上的人,基本上都是悄悄摸摸出门,就算死在外面也没人知道。特别是这盘山道上,丢个东西丢个人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不过能不出事是最好。

    等司机从车上搬了警告牌放在拐角处放好,车上的人也都下来了,看上去没有重伤的。之前在车厢睡在货箱中间的那个运气也好,没被挤断骨头,只是脑袋上被擦到,鲜血淋漓的样子有点吓人。

    受伤最重的要算靠窗做的那个老人了。两个坐在中间的中年人都没有安全带可以绑,虽然没睡觉,状态却比睡着了还差,迷迷糊糊中被惯性直接甩了过去。他们下意识把箱子搂在前面,硬邦邦的箱子连带着两个成年人的体重直接压在了老人身上。被两个中年人半拖半搀的弄下车,咳嗽从开始就没能停下来,看上去随时都会咳出血来撒手人寰。

    重伤没有,但是基本上都带了轻伤。就连赵肃,现在胳膊也有点抬不起来。之前搂着人的时候太用力,有点轻微拉伤。

    “手伸出来,我给你上点药。”包里有熬制好的药膏。叶承安把包拉开,从里面翻出个白色塑料小瓶,还拿了卷粗纱布。

    赵肃伸手看他给自己涂抹药膏然后用纱布裹了两层,等做完了,抬头对周围投过视线的人说道:“我弟弟从小跟着师傅学医,要是相信他的话可以过来让他看看,别休留下暗伤等老了才痛苦。”

    没有一个人动。

    他们现在也没觉得有多难受,外伤也都看了,就擦破了点皮。把血擦了随便土点口水一样能好。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对付外伤的,何必看医生。而且还是这么小的医生。

    就算是从小开始学吧,从能说话到懂事到识字学习,能学多少?

    摆明了说吧,就是不放心。

    别本来没病看出点毛病把人给医坏了。

    倒是司机看没人上前,开口朝赵肃问道:“你弟弟水平怎么样?这老头子能不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