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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消息时我正在和一碗辽欤做的米露奋斗的不可开交,辽欤一身月白的长衫,雍容的靠在门框上,看着屋外风叶缠绵,不其然间淡淡的嗓音悠悠飘进来:“竹九不日将下嫁七业。”

    我一愣抬起头来,神思有些恍惚,恍惚间一声闷雷落下,飞翘的屋檐降下了遮天的无垠雨,像是一段上好绸布,下的绵延。

    叮咚叮咚的声音响在青石瓦上,很是好听。

    我茫然转头问道:“为什么?”

    天色渐暗,狂风拔地而起,枝叶翻飞出来片片白色,青色的果子藏在下面,吓的颤栗不止。风声呼啸,雨声缠绵,这是入夏以来落的第一场雨。

    白色的折扇打开,摇的轻轻,光影交界处传来他不紧不慢的声音,“你问的是她为何还要嫁给七业,还是问为什么她躲不开?”

    我一怔。

    屋外闷雷落的更急,一声响似一声,风吹的更急。

    竹九不惜以魂命为界回来这里,在经历那样的苦,那样的伤之后,即使有次重生的机会她也该不会再同他有牵连。如今兜兜转转却又嫁给了七业,难道这注定是她的劫,难逃的劫?

    不得知,也不可知。就如如果我有次重生的机会,还会不会选择认识未晞一样,思前想后,答案依旧是肯定的。

    六月十八,静惠出嫁的日子。红妆一铺十里,送亲一行十里,将整个王都快要绕成了个圈。用街道上一位凑热闹的老者话,这是一个盛世景观,空前也会绝后。我问他,“这盛世是好还是坏?”

    老者深沉的捋了一下灰白的胡须,道:“有好有弊。好的是展示了我国很富裕,别的国家看到我国这么富裕,肯定认定我们国强民富,兵力充足定然不敢造次。弊的是我们父母官腰包估计要紧一紧了,他们的腰包紧一紧,我们的腰包自然也要跟着紧一紧,这是一条能量守恒定律。”

    我想这是一个心存百姓,心存天下,而且很有学问很有见地的老者。于是决定再和他聊两句,那老者颤颤巍巍的挣扎道:“姑娘,你放手吧,老朽就知道这些了,还有,你看道路上的人都空了,他们都回家收拾东西准备避难了,老朽还没活腻,还想多品些山珍海味,求姑娘高抬贵手了。”

    我啧啧的收回手,那老者一溜烟的消失不见了。我心中感叹不已,王都的人都是有些底子的人,以这速度一点也不像是快七十的人。

    我和辽欤有幸作为七业和竹九他二人的朋友应邀出席婚礼。

    一脚迈入平国府时,心内一时感慨万千。不知是他二人谁的主意,似是都有了默契一般,有意避开那不堪的一世。虽然整体的模样已大部分被重新翻修了一下,但是基本的一些设施还在。

    脑海中的画面不断翻飞,旧时的画面像是印在脑中,历历在目,清晰可见。

    那夜红烛燃尽,鲜红的嫁衣上沾着寸寸湿濡。

    那日晓风送香,一声掌掴,将她捧给他的心狠狠的摔在尘埃,踏成了肉泥。

    那日秋渡残阳,他将她最后的自尊捻的细碎,飘在满是荷香的池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