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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过年春天,学校刚开学不久,院里突然走进来两个骑自行车的陌生中年人,他们都穿着笔挺的中山装。校长好象认识他俩,三个人拉着手进了办公室的门。

    中午快放学了,校长来教室找我。“鲁老师,你趁午休准备一节语文课,下午县里来的人听你的课。”

    “校长,嫂子讲课好,听她的课吧?我一个新手,讲砸了咋办?”往常上边来人都是听张雅芳的课,这让我很担心,赶紧推辞说。

    虽说上班快一年了,可校长从不来我教室里听课,吴春成当兵的出身对教学不感兴趣,即使听了课也说不出个一二来。要是县里来的领导坐在教室里,我本性胆小,你说这又是头一回,这讲课肯定会紧张的,弄不好会出尽洋相的。

    吴校长却对我一脸信任,他坚定地劝我说:“这次是中心校领导点名听你的课的。就凭你班的全公社统考成绩,相信不会有任何问题,你就正常发挥该咋讲就咋讲吧?

    “好吧,那我就试试。”凭与校长的特殊关系,瞅着他这期望的目光,令我无法再逃避,为这事真怕让他误会我不支持学校里的工作。

    在强烈的自尊心驱使下,我不能不重视这节公开课。同时也心里开始恐惧着,就怕这节课讲砸了自己从此名声扫地。

    “县里来这俩人在局里是干啥的?”放学出来遇见了张雅芳,我赶紧打听说。

    “是县教师进修学校的尚嘉鑫和李金贵,人家这俩人可大学毕业又从教多年,是闻名全县的业务行家。”张雅芳一口气告诉说。

    同行的赵桂兰冲我眯眼一笑,不怀好意地说道:“鲁强,这回你有表现机会了,快给咱们学校漏漏脸吧?”

    “赵老师,你啥意思?”瞅她尖嘴巴猴的不是好笑,知道她在幸灾乐祸。

    “鲁强你多心了不是,我这不是怕咱们这个小地方把你这个人才埋没了吗?”

    张雅芳见我俩又吵上了,连忙打圆场:“这都啥时候了你俩还掐,鲁强你赶紧回去备课吧?”

    如此一来这压力更大了,我感觉自己已没有了退路,此时就象个走在纲丝绳上的杂剧演员,这一脚迈出去,不是迎来成功的荣耀和观众的激烈掌声,就是从这高空一脚跌下去,被摔得鼻青脸肿,甚至粉身碎骨。知道在这俩个专家面前讲课我就是班门弄斧,这是件非常玄乎的事,不能说不隐藏着巨大的风险。

    整整一个中午我连饭都无心吃了,一直都在琢磨这节课讲点啥?

    想着想着,突然眼睛一亮,把手中的筷子重重摔在桌子上,嘴里大声嚷嚷道:“成了!这下成了!”

    “啥成了?鲁强你这一惊一诈的,可别吓着孩子。”翠花一惊,冲我瞒怨说。

    我喜悦地告诉翠花:“下午的公开课成了,我就讲作文!”

    “哎呀妈呀鲁强,你胆肥了是不,那作文你也敢讲?”翠花反驳说。

    我笑了笑解释说:“媳妇你不用担心。既然作文是我的强项,何不以此为切入点做做文章呢?若弄得好了,也许还会有意外的惊喜呢。”

    “不行,不行!这作文老师难教,学生难写,公开课从来没人敢涉足呢,鲁强你非讲砸锅不可。”来到学校吴校长和张雅芳几位老师一听我要讲作文,各个脑袋都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我已打定主意了,吴校长你就让我试试吧?”这样,我就给这二年班的孩子们上一堂看图写话的作文课。

    登上讲台,面对讲台下两位尊敬的客人和全校老师我心里直突突,起初心有些慌,几乎都不敢正眼瞅他们。多亏中午自己准备得很充分,心里多少有些底,让情绪很快就稳定下来。

    “老师好—!”

    “同学们好!”

    我用目光扫了一眼全体同学,平静地说:“今天老师给大家上一节看图写话课。”

    说着我不慌不忙地打开手里的图画,用图钉固定在黑板上。这图是自己中午用一整张大白纸画的,图面上是一场暴风雨过后,一个少先队员扶起路边一棵刮倒了的小杨树,另两个同学正拎着水桶给它浇水呢。

    孩子们十分好奇地瞪大眼睛看着,教室里鸦雀无声。

    我并没有急着让学生直接看图写话,而是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了几个问题,引导全班的孩子展开丰富的想象:

    “1,画面上的事情什么时间发生的,这应该在哪里?”

    “2,在几个少先队员到来之前,估计这里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