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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上班,走进楼里见田洁已早早地等在门口了。我冲她笑着开玩笑说:“你怎么比我上班得还早呢?”

    “问题不解决,以后我就天天到你这来上班了。”她眯眼微笑着,诙谐地答道。

    进屋给她倒上水,坐下来我告诉她说:“你说的事我调查完了,我们的人有过错,民警在处理头一起事故时,路上是没放反光锥。”

    “那我要求判这俩警察的刑,让他们给我儿子抵命。我不能白养这么个儿子二十年,他俩还得给我经济赔偿。”田洁眼里浸着泪,坐在对面边说边用手帕擦眼睛。

    我同情地对她解释说:“你失去了儿子,我们一样心痛,但咱们不能感情用事。为确保结论公平有信,这起事故的责任我们是拿到市局去裁决的,想必你们已经接到市交警支队的通知了吧?你儿子无证驾驶又超速是这起事故的主要原因。我们警察没摆路锥仅属次要责任,按法律上说,可没有给你儿子偿命的道理呀!”

    “自古杀人偿命,你们这样官官相互,让我们百姓可咋活呀!”说着,她坐在那儿扬起巴掌拍打着大腿,嘴里唠叨着悲伤地大哭起来了。

    我明确地告诉她说:“这两个民警将要依法受到组织处理,关于对你儿子死的经济赔偿,法律上是有明确规定的。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们公安机关不会护短,肯定会承担起责任来。如果我们做得不好,你可以到市局或省厅去申诉。”

    “法律咋说就咋是,你们官官相护,我们老百姓嘴小,你们嘴大,有冤也无处去诉说呀!”田洁哭着无理地辩解道。

    见她这样无知,虽觉得很可笑,我还是耐心地说:“国家的法律怎么会是儿戏呢?我刚才说的要是不相信,你可以找律师咨询,或到法院找熟人问一下。”

    “这事还不算罢了,等我找人问清楚再说。”田洁这个美丽女人可不是让人的碴儿,见我已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温柔地冲我瞪了一眼,甩下句话一扬脸气囔囔地走了。

    听交警说长发镇接送学生的车落实得不好,上班就开车去了镇派出所,我同所长吴广才一起来到镇小学,想摸摸情况。

    “政委你看看这些车,五花八门的,孩子坐上面能安全吗?”在学校大门口,吴所长指着一台蒙着塑料布蓬子的驴车说道。

    我瞅瞅,这样的驴车共有三四辆,那边还有两台敞篷四轮车,就走上前去向手拿鞭子的赶车人问:“你这车拉几个学生,路上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呀!”

    “不安全咋整?从家到这儿八九里地,让你们一抓车,村里也没有汽车接送了。”车主接着又告诉说:“我们是五户轮车班,每家接送一个礼拜。”

    进了校门迎面碰上了师范同学张海森,他是这里的校长,相互打了招呼后他告诉说:“原先各村都有中巴接送学生,可你们交警处罚超员后,再不让拉那么多学生,这些车嫌不挣钱就都停了。”

    从学校出来,我直接就去了镇政府。原来组织部的同事耿福泉在这里当书记,见了面跟他学了刚才学校的情况,之后半开玩笑地说:“福泉你可是全镇的父母官啊,这接送学生要是出事了,谁都逃不了干系,镇里现在得重视这个事了。”

    “你说咋重视?关键是这笔钱没法解决啊!”耿书记感慨道。

    我觉得他是说在了根本上了,想了想,便与他商量道:“你看这样行不?咱们共同做工作努力争取一下,让县财政掏一点,乡镇和村里再少筹些,如能给营运的中巴点补贴,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你这个办法我也考虑过,不过办起来很难,咱们共同努力试试吧?真能促成是最好不过了。”耿书记赞同地说。

    必竟在组织部工作期间那种情还在,中午耿书记说啥也非得留在镇里吃顿饭。“鲁大哥,咱俩在组织部可不是一般的关系,你要是不喝这酒,以后我永远都不理你。”

    有《禁酒令》在,尽管福泉激头掰脸地一个劲儿劝,我也没敢喝一口酒。

    饭后出了镇政府大门,所长吴广才指着街上正在推车叫喊着的卖鱼人说:“这台摩托车又来了,他是无证驾驶,上次是我们没撵上让他给跑掉的。”

    我联想到了田洁死去的儿子,这无证驾驶屡禁不止,太容易引发交通肇事了。这些日子正组织交警在全县开展严打整治呢,他这是撞枪口上了,就连人带车把他带回了派出所。

    这人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嘴里一个劲地求情:“吴所,这点鱼我不卖了,全送给所里食堂,你快把我放回去吧?下午家里还找人打苞米呢。”

    “鲁政委,你看看咱们咋处理他?”所长手拿未填写的处罚表格征求意见说。接下来趴在我耳朵小声音提示道:“他哥哥是咱们局的陈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