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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我拖着伤脚用屁股在炕上偎了三个月,你别说孙长志这药还真是见效了,就看着这脚脖子一天比一天消肿。

    一想马上就能下地干活,我高兴至极,继续上心巴意地吃药敷药,生怕误了康复的进度。

    眼瞅着我这脚一天比一天消肿,去茅厕不拄拐杖了,全家人也都为我长出了一口气。

    九月气候宜人,院子里窗前几簇芍药花开得红艳艳的,今天我的心情比这花还要美。因为脚的肿胀终于消靠了,近半年的炕上养伤即将宣告结束。

    “强子你下地蹦跶蹦跶,看脚还疼不疼?”母亲有些不信实。

    “婶你看看,真的一点事都没有了。”我在屋里跺跺脚故意证明给她看。随既高扬双臂冲着屋外的几个妹妹兴奋地喊了起来:“我的脚终于可以下地啦!”

    瞅着父亲和妹妹晚上回来也都非常高兴,我特别惬意,觉得自己终于又能去队里帮家里挣钱了。

    下地来的头件事儿是第二天给父亲打下手,到屯西头的米面加工厂去磨苞米面。父亲扛着玉米口袋,我手拿簸箕俩人一前一后走出门。他高兴地问我说:“强子,你脚走路感觉咋样,是不是不疼了?”

    “嗯”,我嘴里答应着故意跑到他前面,利落挺实地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路上迎面遇到从加工厂回来的李晓君爷俩好奇的瞅着问:“怎么鲁强,你脚能下地了?”

    “我脚好得利利索索的了,明天就能回队里干活了!”我脸上挂着笑容,心急火燎地把这好消息告诉这个好伙伴儿。

    来到加工厂门口,碰见了大姨家春生和春宇哥俩,久别重逢,我就跟表兄弟吐起半年来炕上养病的苦水:“这半年窝在屋里都把我憋死了,今个可算见到了天呀!就觉得这心里头亮堂堂的。”

    “我在大榆树中学上初一了,春生大哥去南边靖安县拜师学裁缝呢。”春宇表弟自豪地向我介绍着他们现在的情况。

    春生哥眯缝着眼睛瞅瞅我,脸上微笑着说:“鲁强你脑袋聪明,我跟师傅学会做衣服回来就教给你。”

    “春生哥那可真太好了!咱两家缝纫机不是一起从大榆树供销社拉回来的吗?”见表哥有这样的心思,心里又惊又喜,能学上这手艺让我简直太高兴不得了。

    “鲁强该到咱家磨面了。”听屋里父亲叫,我赶紧告别表哥进屋来干活。

    以前村里没上电,磨面碾米是牲口拉着石头碾子磨转,慢得能急死人。年关忙不开磨就得成天成宿转,歇人歇马不歇碾子磨。现在改电磨好了,上头倒进囫囵粮食粒子,一合电闸下面米面就出来了。

    回来的路上,我背半口袋玉米面走在前头。走着走着就觉得右脚脖有些不对劲儿,随后,越走就感觉疼得越厉害,越发不敢吃硬了。

    “肯定是这一负重脚关节吃不住劲了。”我心里嘀咕着,刚才那股子兴奋劲头立马全消。觉得不能露出马脚被父亲发现,就故意忍痛迈开步子,摆出一脸若无其事来。

    “强子好好走道儿,你的脚不是不疼了吗?”眼看来到家门口前,跟在身后的父亲突然发现了问题。

    “不疼,我可能是走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