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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炎飞倒像没注意到对面人的眼神,拍了拍单肩包。

    他左右看了看,拉了把椅子出来,小心翼翼地擦了擦凳面。

    其实凳面很干净,毕竟每天都有人留守下来打扫卫生。但宿炎飞没有留意,而是像进行什么仪式般,拿袖口沿着凳面旋了一圈。

    王嘉骏满目呆愣地看着他。刚刚没看错的话,这堆花骨朵嫩得很,一看就是沿着茎秆掐断的,还留着手指甲印。

    花瓣新鲜,楚楚可怜,上面还带了露水。

    王嘉骏所猜的没错。上班时宿炎飞路过街角,偶然看到栏杆外的一大片嫩黄。

    他当即停在原地,直勾勾往花栏旁看。路人看他眼神凶狠,还以为是和人约来打架的混混,吓得几步跑离,在一旁观察。

    结果这汉子长腿一伸,就跨到了那从野花旁。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抚上花瓣,像在和情人幽会,粗鲁中透出些细腻来。

    众人目光中,虎背熊腰的男人缩在一堆野花旁,开始辣手摧花。

    一看就手法生疏,偏生没有一片儿花瓣被碰落的,全都完好无损地塞进了包里。

    王嘉骏不知其中曲折,还在沉思宿炎飞此举的用意。宿炎飞却是伸了个懒腰,径直往外走去。

    “宿哥,你去哪儿?”王嘉骏喊道。

    宿炎飞偏了偏头。他扬起手上的表单:“去找老头。”

    顺便看看有没有请假的机会。花这种东西,多放一会儿就焉了——如此想着,男人长腿迈开,不多时就消失在了王嘉骏的视线中。

    然而他所想的却未能实现。见到宿炎飞进来,黄局长抬起头,朝他扬了扬手心的册子。

    “你来得正好。”黄局长皱着眉:“过来看看。”

    宿炎飞凑了过去。册子是今天早晨送来的,上面记的是昨天医院接收的一名病人。

    病人是一名老者,自醒来时就一句话也不说。不仅如此,他掌心还留下了一片黑云,和被阴影袭击后的情况一模一样。

    “具体情况已经由小张他们去问了。”黄局长说:“你也去局子里看看。”

    宿炎飞皱眉,想起包里才摘的那一堆花:“现在就去?”

    “越快越好。”黄局长叹了口气:“这种情况,异于常人的力量……说不定是那群影子的领头羊。”

    宿炎飞也没多说什么,把表格交给黄局长,下楼就准备走。见他把单肩包背上,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王嘉骏放下了手中的报纸:“诶诶——宿哥,你去哪儿?”

    “工作。”

    信你才有鬼——眼睁睁看着宿炎飞背着一背包的小雏菊走了,王嘉骏百思不得其解,摇摇头继续看报纸。

    报纸上记的是周边国家的动荡。局势不明朗,就连号称永久中立的某国,都在近期爆出与敌国有染。

    王嘉骏叹一口气,将报纸叠好。南边的那片大陆已经陷入动荡,也不知自己的国家还能安宁到几时。

    去警.察局前,宿炎飞拐了个弯,来到骆泗的办公楼,个人却扑了个空。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在局子里做了一晚上笔录,刚刚才被放出来。

    挂着两个黑眼圈,骆泗揉了揉眼角,在阳光下打了一个哈欠。

    周高远也困,还坚持在一旁陪着他:“老大我们先回去……哈啊,回去睡一觉吧。”

    骆泗揉了揉太阳穴,在脑海内排查一遍今天上午的工作:“不了,你回吧,我先去公司。”

    话说到这份上,周高远犹豫片刻,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警.察局离公司所在的市中心有一段距离。等到了地方,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

    骆泗刚在办公桌后坐好,房门便响了:“总裁,昨天那位宿先生刚才来过一次。”

    “他来了?”骆泗拿笔的动作一顿:“是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秘书规规矩矩地答道:“见您不在,宿先生就先走了。”

    骆泗犹豫了一会儿,拿出电话准备给人打回去。可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存命运之子的电话。

    因为总能在各种不经意的时刻遇上,连电话都忘了问。

    骆泗双眉微蹙,片刻的停顿后,还是将手机放回了包里。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他再度拿出笔,开始批览文件。

    这是一个平静的早晨。如果宿炎飞没去警.察局的话,会是一个与往常并无二致的美好一天。

    此时的宿炎飞双臂环胸,看着监控屏,深深皱起了眉。他旁边,身穿制服的小张愁眉紧锁:“哥,你看出什么了吗?”

    “嘘。”宿炎飞双眸黑沉。被他一吼,小张登时话都不敢说了,在一旁缩着脖子。

    宿炎飞在沉思。屏幕中的青年规规矩矩,双手搭在膝盖上,认真的听对面人说话,时不时还点一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另一边的监控屏,明显是陪骆泗来的青年正摊在大厅里,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

    死死锁定住那人,宿炎飞脸色越来越阴沉。小张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骆大总裁……怎么了吗?”

    “这人陪骆泗来的?”男人的手在两张屏幕间指了指。

    小张点头。宿炎飞的脸更加阴沉,似乎下一秒就能拧出水来。